“你吃了吗?”应该是学宫的厨子做的饭,味道和平时的午餐一样。
张良牵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我不饿。”
想起门外的李徐估计也没吃饭,我还想问张良呢。眼风一瞟,张良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给李大人也准备了饭食,他在院子里。”
我慢条斯理吃着饭,张良就在旁边坐着,我问他:“田假会对我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你又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他,此事闹的全城皆知,他有心想对你怎么样,也会小心行事的。”张良微笑着解释,温柔的拈掉我嘴边的饭粒,继续说:“你可是说了,你是赵国六公子,谁敢怎么样你。”
这是白天在街上的‘豪言壮语’,没想到张良却回了我这么一句,我讷讷的问:“白天你不是在学宫里上课吗?别告诉我你当时又躲在哪个角落?”
“你昏睡的时候田升全告诉我们了,一个字都没落下,虽未在现场,听着却犹如眼前亲见。”张良这么说,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良注视我良久,烛光下他的的脸有一种阴柔的俊美,我被他盯的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脸上都有什么了,张良忽然叹息:“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他说到这里,然后凑近到我耳边低声道:“小姑娘。”
他的气息呼在耳朵上,痒痒的,我抿着嘴笑了一下:“你应该说我无法无天才对。”
我们一对视,就忍不住都笑起来,见他眼里笑意浮动,我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门外刘交似乎是吃饭回来了,在外面问道:“小八,张师兄,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呢!”
“无事。”张良站起身,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和刘交闲聊。
我瞥见李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在大口吃饭。我心情好,也大口大口吃起来,心里十分满足。
夏夜微风徐徐,我吃完饭被张良搀扶着起来,和申培刘交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桌上摆的是我前天买过来的西瓜。
他们三个都默契的不提庆先生,只说起白生都不怎么和我们玩耍了,自从他成亲就搬出了宿舍,平时一下课就回家陪老婆。
我听他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内觉得微微凄凉,学宮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有的人是生离,有的人是死别。
人生就是悲欢离合、家长里短、一日三餐和生老病死。
可是无论如何,我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庆先生,他去的这么突然,这么让人惋惜,我甚至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不过逝者已逝,活人无谓再做挣扎了。
贵族们都默契的不提我那日抬棺绕城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样。或许是田升和浮先生替我在其中做过周旋,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份,没有任何人再找过我的麻烦,我就这么安静的生活着、学习着。
父王和母亲还有赵嘉都给我来过信,他们不知道我夏天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在信中提起。这是赵国关心我的三个人,不开心的事情,就不必说起让他们担心了。
项伯也一直跟我通信,偶尔会捎来一些小玩意,有时候是楚国那边的吃食有时候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不过自他进了军营之后,就再也没有信过来。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今年早早就放了假,刚到十一月,我们就全部放假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兰陵
最开心的都不用想,一定是田升。浮先生还在布置作业,田升就恨不得乐得快蹦起来了。这几年,田升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
跟师兄们道过别,我就准备回家收拾行李,时茂很高兴:“今年回家这么早,夫人一定很开心,可以在家里待好久了。”
我抱着手炉坐在窗边,听她和夏福拌嘴,心中平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