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疼吗?他不疼。
疼久了,会变得麻木,麻木了就不疼了。
郑林看着后视镜,有些于心不忍。
自从上次君先生晕倒后,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他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如同失魂了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只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那双眼睛空洞得让人害怕。
就这么缠绵病榻了近两周,君先生才勉强恢复,但这数日以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息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郑林只觉得害怕,害怕那个名为喜欢的东西。
竟然这么容易就摧毁了一个强悍的男人。
“先生,我们要走吗?”郑林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嘶哑的声线犹如破碎的磁带,“把他抓起来。”
“是,先生。”
将秦深送到家,沈春江也回家,打算准备一下教案和研究计划,因为这次的突情况,他中俄研究的项目和课程一直都没有进展。
电梯门打开,沈春江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突然昏暗的楼道里冲出来两个黑影,伸手一捂,便将人蛮横的拖了去。
沈春江意识恢复时,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很空旷的房间,空旷得有些阴冷,隐约还有滴水的声音,他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又或者说,他只看到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而自己,被双手双脚的捆绑住了,嘴里都塞着一个球体,只能出唔唔的声音,他一动,金属锁链碰撞晃荡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像狗一样被绑在这里?
难道他遇到什么变态杀人魔了吗?
金属门‘哐当’一声打开,巨响在房间里回荡,沈春江抬头,还是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到皮鞋有条不紊踩在冰凉地板上,出‘哒哒’的响声。
声音越来越近,沈春江的心跳也控制不足的急促起来,他下意识的想咬住嘴唇,却突然回神口里被塞了东西。
突然的,脚步声停住,一道呼吸落在了沈春江脸上,紧接着,一只略微骨感的手摸上了他的侧脸,像是抚摸上好的玉石摆件一般,指腹来回的磨挲。
沈春江挣扎了一下,除了把锁链晃得叮当作响,没有任何作用。
他很想问问对方到底是谁,把自己抓来干什么,然而除了那道呼吸,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那手转而又来到他唇角,轻轻抹了一下,许是因为津液太多,对方出了一声轻啧。
紧接着,沈春江嘴里的球就被拿掉了,他还没来得及质问,两根手指便塞了进来,代替了球的作用。
整个口腔都被蹂。躏了一翻,沈春江才得以喘。息,他冷声质问:“你什么人,抓我来干什么?”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那两根湿漉漉的手指摸上了沈春江的眼睛。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润湿了些许。
“你回答我!”被这样以屈辱的姿态玩弄,再好的脾气也会恼怒。
那人恶劣得犹如踩着老鼠尾巴的猫,都这时候,还不肯出声,只微微扳起沈春江的下巴,紧接着,温热的唇瓣儿就贴了上来,吻法缠绵,将他的每一寸都照顾得很好。
沈春江抗议的声音悉数被堵在喉咙里,十分的不甘。
长长的一吻完毕,那人仿佛终于心情好点似的轻叹一口,戏谑的问他:“沈老师,说说喜欢我的手指,还是我的舌头?”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沈春江怒意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君卿!是你!”
面对沈春江的怒吼,君卿只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指尖勾掉系在对方后脑勺的布条。
布条滑落间,昏暗的光线立刻涌进沈春江的瞳膜。
他怒视君卿,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却不免瞳孔骤缩了一下。
面前这个君卿还是他认识的君卿吗?脸色苍白,两颊微陷,眼睛底下全是青乌,就连那双如北极冰川一样蓝色的眸此刻也布满了红血丝,显得狰狞。
“很惊讶吗,沈老师。”君卿看着他,用没有什么感情的语调说:“和你分开的一年里,我几乎都是这个鬼样子。”
“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说到一半,君卿突然凑近,眼镜里流露出病态的神情,他语气幽幽的吐出后半句,“你可捏着我的命呐……”
沈春江只觉得沉重得喘不过来气,君卿疯,但是他也会痛,而痛苦的源头是自己。
沈春江没想过成为济世救人的大好人,但也不愿意成为让人痛苦的本源。
况且,君卿越痛苦,便会越疯,越疯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比如秦深。
沈春江猛然觉得自己错了,他们从最初就不该开始,这份孽缘结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了断。
“君卿,你忘了我吧。”沈春江垂着眸,低低的说,“忘了我,就不会痛苦了,对你,对我,都好。”
“呵。”君卿冷笑了一声,眼神冰寒的直视他,语气森然,“你让我忘了你,忘了你,好让你跟秦深那个野狗双宿双。飞吗?”
“告诉你,不可能。”君卿一把拽住沈春江脖子上的项圈,将人拉到进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锁住你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
沈春江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人没救了。
可是他不想永远的被锁在这里,任凭摆布,他得想个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