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冷笑道:“陛下,如今臣下已这副模样,且名义上被解除军职,季州牧虽是我旧部,但不免人走茶凉,岂是慰问能解决问题的么?“
莘不是个糊涂人:“那朕便当场解镶乌金目的九龙玉佩相赠,事成之后封侯!”
苏恒望一眼轩辕莘,垂下睫毛,不语。
“恒,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咱们又不是去一处。本来朕的口谕便是君无戏言,到时候御笔一书就是。”莘说着,双臂拥紧了怀中人,一反身,压将下去。
苏恒动动已有知觉的手指头,发现离莘尚远,便道:“皇上,季州马上就要到了。“
莘一愣,突然想起他的后|穴还有伤,便褪下身来,将自己那副黑黑的脑袋轻轻枕于苏恒白皙的腰间。苏恒动动指头,想将莘挪开,却又无能。
莘有些警觉:“你在想什么?”
苏恒轻笑道:“臣下想,皇上的行书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臣下好久没有机会观瞻一番了。”
话音未落,苏恒警觉地听到画舫之外,水花生砰然激荡着,不知是何事。
睿王府里,正在举行一场白日烛宴。
数十个侍女皆高举橙黄色的胳膊粗一尺高长烛,以三尺为距,围绕在宴会大厅的四周,中间更有一五尺高的红珊瑚塔,顶端设一支二尺高橙黄长烛,红珊瑚塔上的金铃铛在烛光的映照之下煌煌灼人目。
侍女们皆是朱色纱裙,个个俏颜如花,在座宾客也个个神清气爽、兴致高昂。
“来,小王敬各位兄长们一杯,先干为敬!”
三殿下并未上座,而是坐与宾客中央。
一饮而尽,众人皆跟着干了一杯,三殿下刚要再发话,只听下人来报:“殿下,韩大人来了,就在您书房等您!”
三殿下一听“韩大人”三字,眼神立刻恭敬起来,起身对各位食客抱拳道:“诸位兄长,小王忽有急事,请兄长们稍等片刻。宴会请继续进行。”说罢,便匆匆离开。
这里,咱们得先说说这个韩大人。他究竟又是什么人,让三殿下如此尊敬?
不错,就是当日阻拦三殿下对苏恒施暴的吏部四品官,当然,他还有一个职务便是三殿下的文史官,也就是三殿下的老师。
这位韩大人出身寒门,家境贫困时几乎要饿死,幸得三殿下的外公座出资相济,做为三殿下外公的门生,殷家对他有知遇之恩,便也殊死效忠。
“殿下不是自强行对苏恒施暴之后便戒酒了么,今天是什么事让殿下那么高兴,说来臣下也听听。”韩珲春道。
“先生请坐。先生,那个狗皇帝马上就要上西天了!”三殿下激动地有些走音。
“哦?皇帝不是南下游玩了么,殿下可是如何知道他的生死存亡的?”
韩珲春也不坐,身板硬朗得像一座山。
三殿下迎上那双凛然的眼睛,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忽地,又抬起头:“不错,先生,是我派人去刺杀他的!”
韩珲春失望地望着三殿下,仰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高亢,似带讽刺,又好似是嘲笑。
惹得三殿下心中发毛,走上前问;“先生,您笑什么?”
韩珲春失落地望着三殿下:“殿下,您以为皇上是和苏恒闹别扭吃醋所以才将他送到妓院,继而后悔了向他赔罪配才亲自陪他找药去的么?”
三殿下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先生:“难道不是么?而且他的大儿子死了,他自然心里不好受!”
韩珲春恨恨地摇头道:“难道您没见您对苏恒施暴时他那一脸的泰然么?这是个陷阱!如今人家就等离开京城之后给您提供造反的时机请君入瓮了,殿下你知道不知道!更何况,这些年来高勉和苏恒一左一右,将国家治理得朝气蓬勃的,您只道皇帝将他当男妃,岂能对他的本事低估!”
三殿下听后,右拳狠击一声桌案,又想起自己派出的几个坐下武艺超群的食客,疑惑地问:“可是,大臣们大都拥护我,如今杀了那黑熊不好么?”
韩珲春冷笑:“人家事先既然有准备,现在就等着您睿王殿下的刺客前去送您的小辫子呢,唉!”
“可是先生,他们的武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三殿下依旧不死心地道。
“高手?难道皇帝手下的侍卫全是吃干饭的?”说完,韩珲春长叹息一声。
三殿下双目圆瞪,一时间束手无策,一心只祈求自己派出的刺客能将狗皇帝解决掉。
再说画舫里,轩辕莘正枕着苏恒的腰间,轻轻磨蹭着自己爱人的宝贝,两人忽听江面上水花激荡,苏恒警觉道:“什么声音!”
莘也立刻坐起来,急忙穿上外衣,拔剑大喊一声护驾,一面给苏恒在腰间盖好被子。
忽地,只听啪啪两声碎木断裂之声,窗外果然冲进两个黑衣人来。
嗖一声,一把软剑的剑刃直奔莘的喉咙,像是怪兽的利舌,又像是晴空滑过的闪电,速度,是莘从未见识过的。
莘的侍卫张信使一把好剑,昔日的苏恒也是名剑风流的人物,未见其掣。
莘拼着命一闪,躲过一劫,胳膊却被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迅速从金黄的袖中冒出。莘再一退,闪离了床边。
呼啦啦,一大群侍卫持刀持剑拥进,将轩辕莘围了起来。
另一个刺客趁虚而入,一把大刀对准苏恒的脖颈处便砍。
白晃晃的刀越来越近,像一面镜子,又像是一扇通往仙界的窄门,苏恒淡然:不是期待已久了么?
“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