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还有笑笑啊!”笑笑一听茕茕和彦生,哇哇大哭起来,苏恒抚摸着她的额头,刚要抚恤自己的女儿,只听马车外竹声飒飒,间有风声呼啸。
“大家撤!”
老头子大吼一声,耳朵一动,只听一股罡力从马车顶端飞来,即时,一掌劈开马车的一端车壁,抱起笑笑便跳车而出,梅若林一掌击碎另一端车壁,搂住苏恒的腰亦是跳下车来,打几个滚,只听那高头大马恢一声嘶鸣,马车被那阵罡力击得粉碎。
“好强的力道!”
梅若林在心中大叹一声,打横抱起苏恒,一提气,便动用那身好轻功飞身起来,心里一面琢磨着:此人的掌法像极了飞蝗掌,难道轩辕莘连玄思道人也请来了!
这里,咱们先说说这玄思道人是谁。玄思道人年已过五旬,性情古怪,年轻时,曾因受妻子干扰无法专心练武而杀妻灭子,之后,一直躲在道观潜心修炼武功,直到那飞蝗掌法练得出神入化。
梅若林也曾和他叫过手,这玄思道人没捞到半点好处,若不是他那日道观有事中途停手,梅若林在第二百多回合险些败下阵去,更何况如今还保护着一个双腿皆废之人!
“梅大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疾速前行时,苏恒认真地道。
梅若林简洁地怒道:“不。”
话音刚落,便听前方的竹林中冒出一阵刷刷的风声,轰一声,竹叶飞溅入天,竹枝抛洒,竹叶哗哗地冲着二人飞来。
“梅若林,交出苏恒,跟我回去见当今皇上!”
梅若林听到一声闷而回旋的声音,深厚的内力振得他头晕不已。
“妄想!你跟着轩辕炤那种人,他做不几天皇帝的!”
梅若林亦逼出一股内力,反击道。
“轰!”
“轰轰轰轰!”
又一阵竹雨飞溅,连环来袭,大片大片的竹叶像暴雨更像无数利剑飞来,梅若林抱着苏恒跃起、左倾、右躲,后仰,后退,前闪,不一会儿,已筋疲力尽。
“你快走!不要再管我了!”苏恒大声喝止道。
梅若林气喘嘘嘘,刚躲过一阵竹箭,又飞来漫天的湿土,夹杂着大个的石头,梅若林只得护住苏恒。
“哧!”
一根尖利的竹叶划破梅若林的后背。
“嗖嗖嗖嗖!”
绿箭如冰雹。
又一阵尖利的竹雨,梅若林应接不暇,后背、胳膊皆已插上了竹箭,不意之时,一颗拳头大的石头飞来,咚一声砸在苏恒的后脑勺,苏恒当藏昏阙过去,之后,便全然失去了知觉。
苏恒再次醒来时,因着鼻间氤氲的幽幽竹香。
一双无比澄澈的眸子像溪水般,淡淡流淌在他的视野里。
“呀,你醒了!”
苏恒的视线慢慢清晰了,迎面望见一张十分灵秀的瓜子脸,瓜子脸的主人眼睛不大,眼神却出奇得干净,刘海在眉毛之上,亦是干净清爽的,整个人看上去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如果彦生还在,该多好。”苏恒黯黯地想着,竟兀自张罗起来。
“原来你睁开眼睛比闭上眼睛还好看啊!醒了就好,嘻嘻!”小姑娘见苏恒虽未说话,眼神里却有了些什么似的,高兴地启齿笑起来,一口皓齿在并不明亮的屋子里熠熠生辉。
苏恒打量一眼那间并不算大的屋子,只见手边有一只竹蝈蝈,要不是他眼力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屋子里更是摆满了竹篓子、竹筐、竹箱子、竹凳子,还有……竹椅。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啊?对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啊,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要紧的话,得请郎中看看啊!对了,你怎么会躺在竹林里的一大堆竹子中间啊?你那么年轻,怎么会有一绺白发啊?”
小姑娘好奇地盯着那张让他越看越舒服的脸,晃着脑袋,誓将打破沙锅问到底。
说道竹林,苏恒的神智立刻清醒起来,双手撑着身子勉强半坐起来,急切地问道:“小姑娘,莫非,你刚才看到的只是我一个人么?”
小姑娘点点头:“是啊是啊!怎么?难道还有别人?“
苏恒苦笑一声:“是的,一个白发老人家抱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还有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的男人,带一把很好看的刀。”
“刀”?他带刀干嘛啊!“小姑娘十分奇怪。
苏恒只得再问:“那请问,姑娘可曾见过尸体么?“
小姑娘一听神色大变:“啊!没有啊!咿——,尸体。”说完,吓得挤着眼睛。
见苏恒双臂撑着身体,连坐起来都十分艰难,再晃着脑子瞅一眼自己给他在后脑勺贴的那块像是给青丝打了补丁般的纱布,小姑娘急忙道:“你身体没恢复就躺着休息下吧!”
苏恒望一眼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眼睛,再垂下睫毛,瞥一眼被子,苦笑一声,抬头道:“我没事,只不过,”苏恒顿了顿,“我的腿,是不能走路的。”
小姑娘一听,脸上突然难过起来,却又瞬间恢复了开心的笑容:“没关系,我给你编个竹轮椅啊!”
一听竹轮椅,苏恒当场色变,勾起的唇角迅速垂下来,屋子里的空气霎时十分沉重。
小姑娘被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空气抑得十分郁闷,以为这个好看的大哥哥为自己的腿不能走而难过,推推苏恒的胳膊道:“你别难过啊,你不能走路,大不了我推你去找你的家人啊!实在没地方,你也可以住我们这里啊?”
苏恒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黯淡着,额前的那缕如雪的白发更加闪亮,声音也沉重着:“小姑娘,你有说帮我做一个,竹轮椅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