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一脸窘迫,却不知如何反驳。最后只能别扭地岔开话题:“打清水来,我要洗澡!”
秦无炎仍不肯放过她,轻笑道:“你把后厨弄成这样,晚上吃什么?”
碧瑶一时语塞,最后含糊道:“反正最后又不会饿死。”
秦无炎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灰尘的样子,也不再逗她,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应了声:“好。”
于是,最后,晚上,他们吃的……烤野菜。
地上是燃起的篝火,他们将野菜串好,默默地烤着,说起来,虽然这样做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大抵是盐什么的放得刚刚好,所以味道还不错。
碧瑶此刻全然不复白天的尴尬窘迫,而是一脸耀武扬威——
“你看,即使这样我也做得不错吧。”
秦无炎淡淡瞥她一眼:“哦。”
碧瑶看他这么冷淡,瞥了瞥嘴,也不再说话,而是吃着自己烤好的野菜,泄愤一般用力地咀嚼着,不再看他。
所以她自然也没有看到,秦无炎此刻看向她的眸光,很是……温柔。
日子就这样过得很快,碧瑶偶尔在院子里调调内息,和秦无炎一起认清院子里的各种毒花毒草的品种,大多数的时候,她还在厨房里忙活。
没错,她还是贼心不死。她始终觉得上次把厨房点着了太丢脸了,于是致力于改善自己的形象……现在,即使她不会再把后厨点着了,但是仍然做出的菜糊得糊,焦得焦,根本没法吃。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吃的秦无炎做的,味道奇怪的野菜。秦无炎之前只是盐放得多或者放得少,现在居然都会把糖当成盐……
可是他偏偏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吃得淡然。
碧瑶越发感到奇怪,便决定测试一下秦无炎。于是在某日,秦无炎做好了菜后,她趁他不注意在菜里洒了一大把盐。
吃饭时,她便小心地看着秦无炎,然后发现……秦无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有滋有味地嚼着菜,他一点都没发现这个菜有什么问题。
碧瑶看他吃饭的样子,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原来他不是故意耍她逗她,是真的失去了味觉。
秦无炎这边正在想着明日大概新的百色花又要开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碧瑶的脸色,等他回过神来,却看见碧瑶眉目低垂,饭菜一口没动。
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今天做菜的时候仔细嗅过糖和盐,应该不会再出错了才是。
于是秦无炎眉头微皱,放下筷子,低声问碧瑶:“怎么了?”
碧瑶抬起头看他,声音有些闷闷的:“秦无炎,你是不是味觉失灵了?”
秦无炎心下一惊,可面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他想了想,只是不在意地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之前误食了毒花毒草,所以味觉在渐渐失灵,不打紧。”
碧瑶看着秦无炎云淡风轻的样子,想到他这样还在给自己做饭,自己还嫌东嫌西的,不由有些内疚,她小声说:“以后你掌勺,我放盐。”
秦无炎只觉得心中立刻暖起来,但他仍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淡淡应道:“好。”
于是,后来,明显他们的伙食改善起来,虽然仍然只是吃菜,但是味道比之前的好了太多。每次秦无炎和碧瑶在后厨时,尽管秦无炎都是一脸淡漠,但是其实……那是他觉得,最好的时光。
但是显然碧瑶不这样认为,她很快厌烦了这种日子,觉得好无聊。甚至有一回,秦无炎无意间看到她看着手腕上的伤心花,皱着眉头叹道:“伤心花,如果能带我出去就好了。”
那时,秦无炎的眸子深深地暗了下来。
渐渐地,碧瑶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可以去小树林中去了。
记得那是个很明媚的早上,她一脸欢喜:“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可以到小树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困住我们了。”
秦无炎知道她只会无功而返,所以看都没看她,随意回道:“随你。”
果然,从清晨到暮色四沉,碧瑶自从进了竹林就没回来。
秦无炎知道这阵法的厉害,她绝对走不出去,只怕是不甘心地在竹林里兜圈子,出不去又不舍得回来罢了。
所以他也不急,正耐心地守着新的一朵“百色花”开花,这一朵之后,他便可以完全失去痛觉了。出去后,他要去吴雁山找一株叫做“雁草”的草药,它是炼制“白鹭丸”不可缺少的药材,听说有上古神兽守护,他一个人去的话,只怕是有去无回。
还得想点什么计谋才好。
正在他凝眸细想之际,这时,终于从竹林里传出了风声。
是碧瑶,她此刻面色苍白,气息不匀,脸上是满满的不甘心和无望,她走到秦无炎面前,疲惫道:“我走了一天也没走出去。”
我知道。秦无炎早就告诉过她,她不信罢了。是以秦无炎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
碧瑶却突地情绪激动起来:“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她说完这话,脸上不由露出绝望神色:“我再也见不到我爹,小凡了……”
说到小凡时,她的语气不自觉柔软起来。
若秦无炎刚刚还想怜惜地安慰她,听到小凡两个字,霎时眉目冷峻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百色花,冷淡道:“会出去的。”
碧瑶看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更加觉得愤怒,竟出手飞快地折断了那即将开花的百色花,一边还生气道:“就知道这些毒花毒草,出不去了,你种这些又有什么用?”
秦无炎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折断的花枝和瞬间失去生命气息的花朵,目光彻底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