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九欲要飞身跳出水面,然而,这温泉自是不同寻常的温泉,下水之后,周身疼痛,疼得她无法瞬间飞起,然而,她的一头青丝和衣衫都被温泉打湿漉,烟雾蒙蒙中,她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脖颈一滴滴滑落,滑入锁骨,滑入熨帖着肌肤的衣衫,衣衫更加通透。
“你,你!你不要看,闭上眼睛!等我出去再睁开!”零零九忙捂住双肩,羞愧道。
“好的,我不看!“刘四喜忙捂住双眼,却忍不住用小指露出一个缝隙,偷看。看得他脖子也羞成了胭脂色。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出了一段十分久远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是天神武财神,身穿金色的铠甲,十分威风的四处走动。有一日,他遇见优昙使者,两人又打了一架,比试了文采、法力、武艺,均不相上下,打了七天七夜非分胜负,最后,决定就近洗个温泉澡解解乏,却在温泉中遇见了前来洗澡的狐仙阿瑶。
“你,你不要看,闭上眼睛!”狐仙阿瑶羞恼地说。
“我不近女色。”
优昙使者羞得转身飞回了瑶池,武财神则是盯着尚未发觉的狐仙阿瑶发呆。结果,狐仙阿瑶气哼哼地扔来一盘香喷喷的澡豆,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却就着澡豆,当成烧毛豆吃掉了。
“好吃好吃,这是狐仙妹妹给我的定情食物么?”武财神问。
狐仙妹妹洒下了漫天的雪白狐羽,气哼哼地离开,一句话也没有回他,只是,那雪白的狐羽飘啊飘,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捻起了一朵雪白的羽毛,轻轻的,痒痒的,他深呼吸,打了个喷嚏,四周的狐羽越发如雪花般旋转纷飞,只是,狐仙却不见了。峰回路转不见伊人。
武财神追啊追,没有追到她,心中,狐仙妹妹的音容笑貌却越发的明朗。
原来,她与自己的缘分,竟要上溯到这么早的时候。后来呢?两人为何都堕下了凡间?他却记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刘四喜的心脏又开始痛,痛得他紧紧捂住了胸口,汗流浃背,连肩膀也疼得被卸掉了一番。
零零九爬到温泉岸上,自己施了一个除湿咒,立刻清爽可人,却见刘四喜痴痴地望着自己,目光如茧,将她层层包裹。他的表情异常的痛苦。
“喂,你是不是心脏又痛了?”零零九忙用衣袖擦拭他脸上如豆的汗珠。
“是……,原来,我们在多少世之前,在天上就认识了。我想,我应该不是心疾,而是相思病吧。”刘四喜开始念叨:“只道相思苦,相似催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这时候,零零九感觉一个黑影又在靠近。
猛一回头,却见小布拉尼正伸着一只手,瞪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零零九姐姐……今天天气好晴朗……”布拉尼挠挠后脑勺。
“臭布拉尼!人小鬼大的家伙,看我不烤了你吃!”零零九追着布拉尼跑了,刘四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原来,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了,难怪一见钟情,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等一回?”
忽然间,他脑海中的记忆如喷泉般涌出,这一次,不是零零九,不是狐仙,却是魔尊大人,不,是优昙使者。
“那个优昙使者啊,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长得帅。要我看,他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装个样子而已。老实说啊,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老爷们,也不舍得打他对不对?他面如冠玉,你们也算是怜香惜玉了,哈哈哈哈哈……”
他想起在天上的时候,自己与众仙喝醉了酒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至此。本来,他只是闹着玩的,却没想到,刚好优昙使者路过这饮酒之地,听了武财神的话,优昙使者的脸黑得像锅底。
“说我装样子?不妨试试看!”优昙使者拔出了天诛神剑,寒光照亮了天河。
“对不起啊,我没有说你,我说我自己!”武财神连忙道歉,天诛神剑却已挥向了他的头颅。
“凭你?你也配!”优昙使者真的生气了。
结果,两人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又改成了斗法,斗了七天七夜,依旧不分胜负,从此,两个人却因此成了仇家,见面就要打一架。结果,金蟾子叛变,离开天庭下界作孽之后,只是生灵涂炭,妖界猖獗,武财神和优昙使者却依旧合作着别扭……
想来,他武财神被贬到下界,几番经受轮回之苦,优昙使者被贬下界,还成了妖魔,两人也是纯属活该。
三月春如少年时,了知造化最儿嬉。
智行无事柳飞絮,道法自然花满枝。
锦乡园林天富贵,神仙院落月清奇。
老天长似春三月,游嬉人间不皱眉。
超尘脱凡的男音,吟诵着徐月卿的道意诗。
刘四喜四处张望,却空无一人,一花,一道。
“伏羲仙尊,我知道你在,出来见我吧!”刘四喜拱手拜道,“小生腿上有伤,不能全礼了!”
伏羲氏却不出来。
温泉四周,人影空空,只有不远处布拉尼的惨叫声。
刘四喜伤心道:“伏羲上仙若是不出现,我可就拿出我的看家本事了啊!说实话,我本来是想考状元的,结果,被牵连进这些事里,腿还瘸了。你要是不出来,我就给你念诗词。”
伏羲氏依旧不出来。
刘四喜开念白居易的诗:
“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有余,
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
空花哪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
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