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关瑾轩迈着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黑发再次青丝成雪,那是属于魔尊大人的白发,白得水至清则无鱼人,白得孤僻凄清,这幅身躯在这张脸的衬托下,竟潇洒倜傥了起来。关瑾轩低头审视着自己,雪发从肩处垂散而下:“想不到,这种蝼蚁,身体居然不错。”
贺擎天却感觉相当的糟糕,他咳啊咳,咳出了鲜血,他觉得这黑漆漆的潮湿山洞憋闷异常,他四肢都疼得厉害,像是有千万的白蚁在吞噬他的肌骨。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莫名的,他愧疚感纵生——他在关瑾轩最脆弱的时候,却
逼得他众叛亲离,这般不留余地,难怪他落得这般田地!
“多谢你的身体。孤饶你不死。”关瑾轩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贺擎天。
贺擎天突然释然一笑:“那我宁可死。”说完,他自拍天灵盖,却因身体太弱,无法自戕。
关瑾轩俯视着眼前虚弱不堪的“蝼蚁”:“中国有句古诗,名叫‘死去元知万事空’,你为何不活下去?”
贺擎天道:“我虽如蝼蚁,但也有我的骄傲。求你成全我最后一个心愿。”
“成全你。”
关瑾轩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拍向了贺擎天的天灵盖。血花四溅,他舔了舔手指,腥甜的味道,让他亢奋不已。他汲干了贺擎天身上的鲜血,傲岸的双瞳迸发出红色的光芒,他开始寻找猎物。
山洞中飞奔出一只白兔,立刻成了关瑾轩的零食。他迈开大步来到山洞的幽暗处,啸了一声。惊动了无数蝙蝠,再次成了他的盘中餐。都说蝙蝠血极其滋养嗓子,此刻,关瑾轩觉得喉咙滑润无比,他走出洞外,将大树上的猴儿新酿的果子酒取来饮下,回到洞中时,只觉得酒酣微醺,忽想起李少白的《将进酒》,引吭高歌,舞剑以助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天诛神兵缭绕挥舞,山洞中落下碎石无数,砸在他的发丝上。
这一刻,关瑾轩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与快乐。他启齿而笑,一口皓齿在幽暗的洞中闪烁着白光。他飞扬的眼角也笑了起来。刹那英姿,颠倒众生。
他被尊为妖魔界尊者之后,已然许久未能饮酒高歌,如今,他失去了一切,酣畅恣意的感觉再次失
而复得。更让他欢喜的,还是他年轻的身体:手脚健全,身材高大,胸腔内的每一样都是好的。好一副少年人的身扮。有了这幅身板,他可以做任何事了,一边想着,他仰天大笑,笑声在山洞中不断回荡。
“恭喜优昙魔尊,贺喜优昙魔尊!”穷奇兽说:“你既然得到一尊上好的身体,答应我的事能不能现在就办了?”
关瑾轩微微一怔,眯了眯双眼。他曾经答应这食人不眨眼的穷奇兽,待自己拥有一副合适的身体之后,就与他做一件惊天的大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道:“你且再等些时日,时机尚未成熟。”
穷奇兽道:“是你胆量太小!老夫曾杀上天庭,看门的那些小神仙不堪一击!”
关瑾轩道:“然后呢,你被封印了万年,现在还不长记性?”
穷奇兽道:“我不管,你等不得了,你若不陪老夫杀上去,你就等着当熟透的死花吧!”说着,他吐出熊熊烈火,想要烧死关瑾轩。关瑾轩使出天诛神功的第三层,迅速把穷奇兽身上的万股烈火熄灭,穷奇兽怒吼一声,道:“废物,缩头乌龟!你就这么怕天!”
关瑾轩道:“孤岂是怕天!孤只怕不知己知彼,征服不了天!你有所不知,天已经不是万年前的天!”
穷奇兽咆哮着:“老夫不信!”说着,张开血盆大口,欲要一口吞掉关瑾轩。
关瑾轩忙抄起天诛神兵,施动口诀,将穷奇兽牢牢地钉在原地,然后,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本是拥有珠贝光泽的指甲迅速变成紫色,多出两寸长,这紫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穷奇兽坚硬不可摧的皮肤,将那暗红色的血液一一汲出,之后,他一口一口噬咬着穷奇兽的肉,慢慢咀嚼,眼睁睁地看着穷奇兽的生命在他的眼前流逝。硕大的上古怪兽,就这样,失去了脊背,失去了后腿,最后化为成堆白骨。
终究是上古恶兽,在这厮的元神打算借贺擎天的尸体借尸还魂时候,关瑾轩立刻吸收了他的元神。
“笨蛋!”关瑾轩冷冷地道:“现在的天,已然不复万年前的蔚蓝,现在的人,早已人心不古。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上天!”
山洞在颤抖,关瑾轩打量着四周被封印的万年梼杌、万年獬豸,万年狍鸮,还有那长眠的水麒麟,关瑾轩双瞳刹那间点亮整个山洞:“都醒来吧!同孤一起,杀上天!”说着,关瑾轩运用天诛神功的第九层,欲打开所有神兽的封印。
第一只神兽,唤作梼杌。
梼杌外形如虎,身有长毛,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凶神恶煞,吃人不眨呀,吃神更是不眨眼,他乃是万年前颛顼的儿子,又傲狠,难训,由这几个名字里,也可大略推知它的作为了。和穷奇一样,梼杌也是“上古四凶”之一。他吃掉的神,比天兵天将都多。后来,他被伏羲氏制服,封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