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带着满腹的疑惑,她匆匆跑下去,想要逮住卫默问个究竟,跑出去的时候,卫默的车刚好由一名女子扶着上了车,一阵青烟之后,不见了。
☆、巴黎歌剧院
这一夜,静初失眠了。
窗外,月正圆。窗内,卫默的一排排旧书在月光下沉睡。一切的一切,都让静初感到困惑。
他究竟因为什么这样对她难道,仅仅因为她在火中救过他难道,仅仅因为她在他最低迷的时候没有离开想多了,静初便觉得胃里咕咕叫,她越想,胃中的歌剧唱得越高亢。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吃过晚饭,她一边压腿,一边欣赏古典音乐。她要把自己失去的艺术细胞重新捡回来,她相信,那本笔记本能成就他卫默,也能成就自己。
睡不着,她便起床看书,一看就是整整一夜。一个月之内,她看完了三本名著:《茶花女》《红字》《娜娜》,而现在正在看的是《三个□□手》。
看着看着,她就想起那四个人:卫默、令扬、让·雷诺、齐达内。可是,静初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角色。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这一天,来学习绘画的人中,多了一位贵气而苍老的妇人,她仰起头的时候,项上的钻石项链闪得静初眼花,她举起手腕时,静初又觉得一阵光亮闪得她眼晕。
静初看了她的画,底子不错,比任何一个学员画得都好,可是,她的眼神里藏着撒旦。“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吗?”让·雷诺亲自端上一杯蓝色咖啡和一份歌剧院蛋糕。
“我在等小默。阿诺你最近可好?”贵妇人起身,象征性地拥抱了让雷诺。
“好。比在家对着他们好多了。卫老大今天不来,您有事情可以和我讲。”让·雷诺象征性地吻了夫人的手,然后,拿纸巾擦了嘴。
“我刚在这里展览我的古董花瓶,不知道小默有兴趣办展览不?”贵妇人笑道。
让·雷诺拍拍脑袋,“想起来了,就是上个星期您花八千万拍来的宋朝汝窑瓷器吗?那个长得像叫花子碗的?”
贵妇人尴尬地笑笑。
“怎么可能像叫花子。大伯母一向眼光独到。”身后忽然传来冰击碎玉似的声音,只见卫默拄着拐杖缓步走来。
“小默,你的伤好些了么?时间可以定在下个周末么?”贵妇人上去扶他。
“没事了。可以。”卫默说。
她只是为了儿子来讨好他吗,怕是没那么简单。静初心道。果然,这妇人道:“半个月后,费一风最重要的油画作品将会被拍卖。”
卫默听后,虽面无表情,狭长的丹凤目中,却是变化万千。
“宋伯母!好久不见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娇嗲清甜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小黄人”——黄千荔。
她今天穿的是杜嘉班纳的夏季新款女装,金灿灿的连衣裙,民族风情浓郁,一双耳环也是金灿灿的,七分时尚风,三分公主气。
“默哥,我来了!”黄千荔顺手挽住卫默的胳膊,轻车熟路,卫默没有拒绝,千荔顺势偎了上去。她今天染的是樱桃红的指甲油,嵌了金片,莫名地,静初就觉得那指甲很刺眼。
“千荔,你今天好漂亮。好久不见你奶奶了,改天让她来我家打麻将”贵妇人说。
“好呀伯母。伯母您今天比往常更漂亮”
静初再也听不下去这些虚伪至极的对话,迅速打扫好绘画场地之后,撑起画架,正要开始作画时,那对相偎相依的人却漫步到了她眼前。
“默哥哥,你何必跟那个大婶客气那个老女人来这里,不就是想拉拢那些不给她儿子面子的有钱人吗你可不要给她机会呀!”黄千荔嘟着小嘴,不停地摇晃着卫默的手臂。
“再晃,伤残人士就要倒下了。”卫默说。这是静初从来都没听到过的温柔语气,像三月的春风,吹面不寒。
“腿还疼吗咱们去你的休息室,我帮你捶捶腿。”黄千荔有些心疼地说,“默哥哥,我扶你。”
静初把最粗的笔刷在清水桶里涮了又涮,只希望自己暂时性失聪。
“那么大的笔刷,你要刷墙吗”卫默的声音再次恢复极地般的冰寒。静初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一尘不染
的银色拐杖,再往上看的时候,他竟将她素日用的笔刷递了过来。
静初微微一怔,接过来:“谢谢。”
卫默把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开始懂礼貌了。”
静初情不自禁地启齿一笑,却听卫默说:“米其林。”
米其林!静初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低头看了一下,方才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的白色衬衫。
“太太们喜欢听你讲课,米其林。”卫默说。
“默哥,你不要这样说静初啦,她很努力地减肥,而且减掉了很多斤!”黄千荔说着,扶卫默慢慢下楼。
静初望着远方,伸伸懒腰,开始调色,调出画中乞丐的肤色,和女神金币的颜色。
“哈喽,美丽的姑娘!”让·雷诺从远处走过来,手持一束红玫瑰,今天的玫瑰花颜色比往日鲜艳很多。直到他走近,她才发现,他手中捧着的是真花。
“静初,今晚看电影吧。去看《变形金刚4》!”让·雷诺说。
静初有些心动,她爱擎天柱和大黄蜂。
让·雷诺说:“晚上十一点,大光明影院,我这就去买票!”“好啊!我给你钱!”静初说。
让·雷诺连连摇头:“no,no,no,绅士是不会让女士掏钱的,你就当我找不到女伴好了!”
静初拍拍让·雷诺的肩膀:“我们是好朋友嘛,不分男女,不然我不去!”
“我来埋单,必须都去。”
两人正说着,身后蓦然传来一阵冰寒清冽的声音,仿佛冰击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