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果我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小鱼真的很难做人。”
“小鱼和我必然是一家人,如果我和阮天山不和解,他夹在中间”阮知秋突然不说话了,停顿了许久,他接着道:“其实我也没有很怨恨他了。”
陆清河拍了拍阮知秋的肩,“不容易啊。”
“没什么容不容易的。”阮知秋淡淡道:“要说不容易,小鱼比我走的更艰难。”
他的声音很小,被海风卷走了尾音,陆清河听得并不清晰,他刚想追问时,阮知秋已经向海岸边走了,他赶紧追了上去。
时瑜和时瑾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见二人来了,往旁边挪了挪,腾了块地出来。
“要坐会吗?”时瑾问道。
“回去吧。”阮知秋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的海面,“太阳块落山了。”
“外婆也该休息了。”
一行人返程回来时,天色已暗,他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晚风微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名地有些让人心慌。
“阮叔叔还在家里吗?”时瑜随意地问道。
阮知秋一愣:“我不知道”
空气骤然凝固了,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阮知秋急匆匆地推开了家门,家里没开灯,一片昏暗。他摸索着打开了灯,灯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阮天山躺在地上睡着了,他的手里还捏着林之桦和苏清秀的照片。一米八的人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微微颤抖,嘴里还呢喃着梦话。
陆清河拉了下时瑾,后者心领神会,跟着陆清河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
临走时,陆清河悄声对阮知秋道:“你好好劝劝叔叔。”
阮知秋没有回答,时瑜偷偷地摆了摆手,让陆清河赶紧走。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拉着阮知秋。
阮知秋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是时瑜看不明白,他除了寸步不离地跟着阮知秋,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起来了。”阮知秋蹲下身子,拍了拍阮天山,“地上凉。”
时瑜听到了阮知秋压抑的颤音,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躺在地上的阮天山有了些反应,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但似乎还沉浸在悲伤的梦境里,一时间竟然没认出眼前的人是阮知秋。
他愣愣地看着阮知秋,直到阮知秋再次开口。
“爸,起来吧。”
杀人诛心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刺鼻,天已大亮,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落在白色的瓷砖上,斑驳的痕迹零零散散地在地上铺开。
然而病房里的气氛却相当凝重,似乎脸时间都停滞了。
“小鱼呢?”阮知秋惊醒的那一刻,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他着急道:“我要见小鱼。”
“知秋你先别急。”阮天山按住阮知秋的肩,“你身上还有伤。”
“小鱼呢?”阮知秋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有些失焦,他用力地攥住阮天山的手腕,眼睛瞪的通红,眼角布着血丝,甚至隐隐藏着泪水。
阮天山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他的记忆里,阮知秋一向时坚强的过分,他从未见过阮知秋如此脆弱的样子。
他忽而意识到时瑜在阮知秋心里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知秋”阮天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阮知秋没有搭理阮天山,眼见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掀开阮天山的手翻身就要下床,阮天山快要按不住他了,陆清河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攥住了阮知秋,把他死死地按在床边。
陆清河将近两天没有睡觉,一双眼睛熬到失神。
“你冷静点。”见阮知秋失了理智,情急之下,陆清河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点,但焦急之意却从他的尾音里泄了出来,陆清河深吸了一口气,把语气放缓了些,“我们报警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先不要添乱。”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意气用事。”
阮知秋愣了几秒后,慢慢地坐回床上。
“时峰”他猛地抬头看向了阮天山和陆清河。
处理好苏清秀的后事后,一行人商量好一起回北安,但是哪曾想半路上出了车祸。
而这所谓的车祸说来也十分蹊跷。在高速上时,阮知秋忽而发现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们,而且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是从淮临驶往北安的高速上车流量不算小,而且中途有岔路口,他原本以为这是巧合,可是当车辆分流后,那辆车依旧跟着他们。
阮知秋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思忖再三后,阮知秋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
继续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高速上只剩下三辆车。阮天山独自一人驾车在前方带路,阮知秋驾车载着剩下三人跟在阮天山后面,而那不明车辆却在相邻的车道上行驶,和阮知秋前后只错开了一个车位。
正当阮知秋准备绕到前方时,那辆车突然直挺挺地向阮知秋冲过来。事发过于突然,阮知秋猛打方向盘才不至于和那辆车硬碰硬地撞上。
按那辆车原本的撞击方向,时瑜才是他们的目标,但是阮知秋硬生生将车身转了一个方向,那辆车亦跟着阮知秋猛地急转,最后和阮知秋擦身而过,撞在了车辆的尾端。即便如此,阮知秋的车依旧撞在了另一侧的护栏上,整辆车瞬间报废,就连阮知秋也因为剧烈的撞击当场晕了过去。
甚至他们都没看清那辆车里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来的及复盘前因后果,他们的生活几乎在顷刻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