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现场乱成一团,救护、消防、警察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聚在一起,而接头的人却开车带走了时瑜。
时瑾伤的不轻,陆清河被撞懵了,即便是阮天山,就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时峰。”阮知秋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闭了闭眼睛又倏地睁开,“他为什么要带走时瑜。”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一定是时峰?”阮天山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足够了解他。”阮知秋笃定道。
阮天山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又在脑海中迅速整合了和时峰有关的信息,突然明白了阮知秋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时峰在哪里吗?”阮知秋突然问道。
他抬头看着阮天山,眼神里包裹着若有若无的期待,阮天山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我会派人去查,不会太久。”他尽力安抚道。
阮知秋肉眼可见地变得焦急起来,他轻轻地喘了几口气:“一定要快一点,时峰不会让小鱼好过的。”
“他一开始就在把小鱼当工具,现在小鱼在他手里,时峰一定不会让小鱼好过。”阮知秋的声音骤然变得哽:“拜托,一定要快一点。”
时瑜在剧痛中睁开了眼睛,除了痛他想象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过了好久,时瑜的意识才渐渐回拢,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辆车朝他撞来的那一瞬间,阮知秋死死地护住他,但是他依旧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时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即使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但是时瑜依旧克制不住地想阮知秋。
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发现自己不在后,他会不会着急?满腹的焦急无处发泄,时瑜的胸口堵得难受。
等手脚有些力气了,时瑜才慢慢地下床,房间里没开灯,时瑜摸索着找到了开关。即使开灯,房间里也并不明亮,房间门也从外面被反锁了,他的手机和证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房间里该有的布置和设施都有,甚至角落里还放了一箱矿泉水和面包,虽然看起来很劣质,但是至少饿不死。
时瑜有些发懵,不明白那些带自己走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正当他思索时,反锁着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时瑜回头,和时峰的视线蓦地撞在了一起。
时瑜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但是他却很快冷静下来。时峰关上了门,时瑜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咽了咽口水,捉摸不透时峰的用意。
大不了就是死。时瑜的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或许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的心里竟然稍稍安定了几分。
“我该叫你什么呢?”见时峰迟迟不说话,时瑜抢先一步开口道。
“时先生?”时瑜顿了顿,“还是爸?”
时瑜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时峰。许久不见,时峰早已没有当初的精气神,除了憔悴,只剩下狼狈,整个人就像被夺舍似的。
时瑜本以为看见时峰过得落魄,他心里会很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半分幸灾乐祸的喜悦,甚至有一些坦然。
阮知秋说的一点都没错,时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你过得不好。”时瑜淡淡道。
没有质疑,没有嘲笑亦没有讽刺,时瑜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这个客观事实。
时峰的眼底难得有了些波澜,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但却什么都没说。
时瑜的心里忽而有了底。
“你想用我要挟知秋?”时瑜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是想要钱吗?”
“可是你都破产了,你得要多少钱才能救你的公司啊?”时瑜故作震惊道。
或许是猜到了时峰不敢把他怎么样,时瑜说话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确实不会弄死你。”时峰忽而开口,沙哑的声音把时瑜吓了一跳,“但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有的是。”
时瑜轻笑了一声,喃喃地重复着“生不如死”这四个字。
“拜你所赐,这些年我确实生不如死。”他看着时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不过一报还一报,你看,你现在不是遭报应了吗?”
“你连绑架我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想必现在是没人肯帮你了,对吧?”
“哦不对。”没等时峰出声,时瑜便抢过话头接着道,“恐怕是不敢帮你吧。”
“你自己看看,谁敢淌你这滩浑水。”
“时峰,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你能有今天,不都是用嘴卑劣的手段踩着别人上位吗?你真的以为你很厉害吗?你觉得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其他人查不出来吗?这些年你过得够快活,报应来的还是太晚了点,像你这种人就该死!”时瑜越说越激动,俨然未察觉时峰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喘了几口气想要继续说下去时,时峰却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掐住了时瑜的脖子。
时瑜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摁在了墙上,后背砸到墙壁的那一刻,额角的冷汗倏地涌了出来。
时瑜挣扎着掰着时峰的指节,但是奈何时峰下了死力,任由时瑜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窒息感扑面而来,时瑜的意识忽而散了。朦胧间,他突然想起。似乎若干年前,他也是这样被时峰掐着脖子。原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时峰想置他于死地的想法从未变过。若不是他身上还有一丝残留的价值,可能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啊,你继续说啊!”时峰几乎是癫狂的嘶吼着,时瑜别开视线,尽量不和时峰对视。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时瑜艰难道。他的双唇一开一合,吸气的频率越来越快,但是时峰却没有一点要停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