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书一会儿要去上课,宋时渊上午要去准备接受采访。
不足五平米的卫生间里,两个大男人,并排站在小小的洗手台旁,动作一致的举着电动牙刷刷牙。
宋时渊注意到两人用的还是去年一个朋友送的,一款情侣款电动牙刷,江成书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洗脸刷牙,简单拍了爽肤水,便又尝试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回到房间。
他的脚肿了,不能再穿昨天的那双鞋,他记得他带来一双人字拖,正好能用得上。
他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翻找,衣服裤子乱七八糟的塞了满满一箱子,笔记本电脑也随意的在一堆衣服中间放着。
翻了半天,终于在最下面翻出了两个用塑料袋装好的拖鞋。
宋时渊从卫生间里出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行李箱,他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把江成书的行李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床上,接着蹲在行李箱旁边,一件一件的把他的衣服裤子都叠好,并且专心致志的把衣服裤子分门别类的放在行李箱里。
他边收拾边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乱呢?”
整理完之后,床上是宋时渊给他找的白色棉t恤以及宽松的裤子和一双人字拖。
宋时渊拿着拖鞋问他:“你是在找这个吧?”顿了顿又说“你的脚都这样了,今天还能去上课吗?”
昨天的红花油确实有效果,加上一晚上的恢复,他试着慢慢走了两步,可以缓慢移动,宋时渊叹了口气说:“一会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中午吃过午饭后,孩子们在教室里打闹。
江成书一个人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翻看下节课要讲的讲义。
这时一个男孩走到他面前,稚嫩的声音说:“江老师,后面有个伯伯,一直在看你。”
江成书抬头和宋时渊四目相对。
一个小女孩也走过来,黑葡萄一样大大的眼睛眨着,小小的声音委委屈屈的说:“江老师,你脚受伤了,那今天老鹰抓小鸡,谁带我们玩啊?”
这是他们每天饭后的必备游戏,江成书都会装成老鹰,带他们一起在学校前面的空地上玩。
他很抱歉的看着小姑娘说:“今天你们先自己出去玩,老师的脚受伤了,不能跑了,等老师腿好了,一定每天都带你们玩好不好。”
不知何时,宋时渊从教室后面走了过了,他摸着小女孩的头说:“伯伯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小学修建成了二层小楼,一共六间教室,教学楼前有一块平地,供孩子们课间休息时玩耍。
江成书坐在教学楼前面的台阶上,看着宋时渊带他的孩子们玩游戏。
他看见宋时渊脚上是一双棕色真皮皮鞋,跑起来很不方便。
一塌糊涂
宋时渊身高接近一米九,平时一直会规律的健身,显得身材高大健硕,站在低年级孩子们面前,像一堵墙。
外加脸上假装出张牙舞爪的表情,那样子真的就像随时会吃掉小鸡的老鹰,江成书坐在对面看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宋时渊了。
孩子们玩的很尽兴,下午课程的铃声响了,孩子们蜂拥的跑回的教室。
宋时渊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四十多岁的人,跟孩子们跑了一个中午,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滚下来。
他走江成书身边,江成书坐的教学楼前的台阶并不高,他抬头问宋时渊:“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小孩子的。”
宋时渊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看的出你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失望,我不想让你为难。”他说的字字温柔,像春天和煦的风。
江成书看他俯下身子,越来越近,那张脸马上就要撞向江成书的脸庞,他瞬间以为宋时渊要吻他,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在胸腔中震动,世界一瞬间静止,耳畔只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
但是下一秒,他便从他的脸庞错过去,低头拿他刚才放在台阶上的手机和钥匙。
刚刚那一刻,江成书竟有一丝期待,期待那个久违的吻,如果真的能落下来该有多好。
快到傍晚时,江成书下了最后一节课,他看见宋时渊提着一个袋子坐在了教室的最后面。
他应该是刚刚做过专访,为了在公众面前显得朴素,他穿着很低调的休闲套装,但是夕阳照在他身上,江成书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很耀眼,就像他第一次看见他时。
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宋时渊扶着他,两人坐在学校空地旁边的长椅上。
袋子里装着半打罐装的啤酒,随着宋时渊手部的晃动,发出咯噔咯噔的金属声和液体摇晃的声音。
袋子上沾着新鲜的水珠,看得出啤酒应该是冰冻过的,在这夏日的傍晚,喝上一口冰啤酒,真是想想就觉得喉咙舒爽。
江成书刚要去拿,宋时渊用手挡了一下说:“你脚上还有伤,不能喝。”
江成书白了他一眼说:“那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花我的钱买酒,又不是给你买的。”
江成书气的脸都白了,宋时渊憋不住笑出声:“有你的份,不过只准喝一罐。”
傍晚的学校里异常安静,眼前的天空开阔,太阳慢慢地坠入地平线,夕阳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
“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夕阳了。”宋时渊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江成书。
冰冻过的啤酒划过喉咙,刺激了大脑皮层的兴奋神经。
江成书舒爽的呼出一口冷气,对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天空说,“上一次是在西藏,都已经七年了。”
宋时渊也拿着手中的啤酒罐和江成书的碰了一下,一边仰头喝一边说:“在雪山脚下那次,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