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言以对的梁和风,宋冬江轻蔑的“哼”了一声,他拍了拍凌乱的衬衫,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又恢复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索性不再与他理论,直接离开了。
面对着一地狼藉,梁和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愿意接受他的过去,不介意他的贫穷,不嫌弃他的家人,从此以后,能够两人携手并肩,为了将来的生活共同努力。
没想到在他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甚至出卖亲弟弟的人。
更可悲的是,梁和风无法反驳他。
无论那些钱是作为爱人之间的情意,还是作为收买肉体的嫖资,他都不能否认自己已经收下了的事实。
会有人相信他吗?一个是为了钱东奔西走、斤斤计较的穷小子,一个是衣食无忧、挥金如土的酒吧老板,谁会相信他们之间不是金钱交易,而是感情纠纷呢?
世界仿佛突然就冷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梁和风终于停了下来,他麻木的擦干了眼泪,开始机械的收拾起眼前的一切。
他将碎玻璃扫起来,将洒在地上的果汁和调料擦干净,给小顺洗澡、换衣服……直到洁净如洗,梁和风才舍得停下来,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明天要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不会再回到宋冬江那里去了。
梁和风暗暗决定,这段时间花掉的钱,会尽快还给他。
至于工作和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梁和风相信,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他不是没有过一无所有的日子,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只有自己和小顺。一切重头开始,他总会带着小顺过上平静的生活。
睡到夜半时分,梁和风被身边的一阵轻微的嘈杂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小顺醒来了,似乎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小顺。”梁和风问到。
“我想尿尿。”小顺听到他的声音,向他的方向爬过来。
“尿尿?”梁和风不解,他指了指厕所,“那就快去吧。”
然而小顺并没有下床向厕所走去,反而直接爬到了梁和风的身上,顺着他的身体逐渐的向下摸索,一直摸到他的裤腰。
然后,他直接褪下了梁和风的内裤,张开嘴巴吸吮起来。
梁和风大惊失色,他一把推开小顺。
小顺却还是不明所以,向他伸着手,嘴里嘟囔着“想要,想要”。
梁和风此时才真正的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那些在脑海里构思了千万遍的、和小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现在已经成了他永远也不会达到的空想!
那以后的几天,梁和风都没有出现在宋冬江面前。
宋冬江倒是并不着急,他知道凭梁和风的本事,根本无力支撑现有的生活。他哪怕还有一丁点儿想过上好日子的想法,都只能来求自己。
直到回老家休假的那个保姆打来电话,他才知道自己错误估计了梁和风。
因为要方便照顾梁雨顺,保姆有梁和风家里的备用钥匙,所以她休假回来后,就第一时间去了梁和风家里。
进门后,起初她只是觉得有点诡异,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儿生活的痕迹,就好像兄弟俩要出远门似的。
她向床上看去,梁雨顺笔直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然后她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臭味,虽然并不浓烈,却钻进她的鼻子里久久不散。
寻着气味的来源,她向床边走去。
床上的梁雨顺并没有穿着睡衣,而是一反常态的穿着整齐的套装,仿佛要出席什么重大活动。在他的手边,还摆着他平时最爱的玩具汽车。
待到看清他的脸,保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梁雨顺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灰色,脖子上还清晰可见的留着暗紫色的手指形瘀痕。
保姆被吓得一个趔趄,慌张的倒退了一步。她不敢再看床上,转而上移视线。
在床边的衣柜里,梁和风跪坐在里面,脖子上套着碎毛巾拧成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挂在衣柜顶端的横杆上。
他外凸的眼球上趴着一只逐臭的苍蝇,却仍旧紧盯着床上的梁雨顺,生怕他还会出去贪玩惹祸似的。
两个人看来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事情并不复杂。
年轻的梁和风不堪重负,无法忍受年复一年被白痴弟弟拖累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彻底崩溃,亲手掐死了他,然后在衣柜中上吊自杀了。
至少负责调查的警察们是这么说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望,一时间沸沸扬扬。但是在警察给出了最后结论后,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也就不再关心这对远道而来的穷苦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