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冷淡道:“还需闭关一些时日,你们勿来打扰我。”
楚澜轻蹙着眉头,殷勤道:“徒儿想下山去给师尊寻一些金郁藤来,炼些丹药助您疗伤。”
闻溪脸色稍缓,像冰雪融了一角,他点点头:“你有心了。”
楚澜温柔地绽出一个微笑:“那师尊好好养伤,徒儿先告退了。”
闻溪点头,把房门关了,然后迅速掏出原主的法器设下一个禁制,教旁人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然后嗖的一下化成小绿球,辛辛苦苦地往回赶。
楚澜回去之后先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前他戳了戳含羞草顶端的叶子:“小红,想下山玩吗?”
含羞草偏过头去不让他戳,然后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我不叫小红。”
楚澜很宠他:“那你要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闻溪嘀咕了半天,他可不敢说真名。
楚澜嘴角一勾,他穿着扶风派轻薄飘逸的白衣,端方如玉,君子谦谦,嘴里的话也显得十分有道理:“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你住在琉璃盆里,喝着我的春风碧玉酒,所以给你取名为小红,有何不妥?”
闻溪不想和文化人理论,只好岔开话题:“你要带我下山去吗?”
“是啊,不过我可不想一路抱着个花盆。”楚澜抱臂看向含羞草,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样子。
只见含羞草慢吞吞地把所有叶子缩了回去,然后将茎杆卷了几圈卷成一个圆乎乎的小绿球,只有楚澜大拇指粗细,一蹦一跳地跳上楚澜手心,楚澜忍不住手痒戳了戳他,还很弹性,软乎乎的。
小绿球爬呀爬,爬上楚澜的肩膀,趴在上面准备睡一觉,楚澜笑道:“你确定自己不会滚下来?”
小绿球忽的长出一只白嫩的小钩子,拉住楚澜的领口,牢牢地趴在他肩膀上,可爱得楚澜心都软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别摸,你压到我鼻子了。”细细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
反倒惹得楚澜玩心大起,又往下压了压:“那这是哪里?”
闻溪抖了抖:“你揉到我胸了,松开!”他自以为凶狠的语气在含羞草软绵绵的声音下,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像在软软的撒娇。
楚澜脑中突然闪过早上师尊房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心神激荡,喉头微动,因为心中有鬼,松开手不再去摸肩膀上的小东西,让闻溪睡了个安稳觉。
闻溪身体伤势甚重,又折腾来折腾去,很是困倦,等他睡醒时天色已至黄昏,他软软地趴在楚澜肩上,身处于繁华街市之中,街道两旁的建筑虽不算恢弘大气,但也精巧玄妙,天色稍暗,各户都挂起了灯笼,橘红色的暖光一直从这里蔓延到视线尽头,映照得天色都染上浅浅淡淡的绯色。
楚澜不急不迫地在街道上行走,俊逸的面容不知道教多少街上的女子悄悄红了脸颊,他绕到一处楼阁前便停了下来,闻溪抬头一看,牌匾上铁钩银划地刻了三个大字“灵犀阁”。
闻溪从系统资料查阅得知,灵犀阁是一座珍宝阁,常收集修真界的法宝灵药,用以拍卖,同时也可交换或典当珍宝,阁主纪苏庭实力超群,因而无人敢招惹灵犀阁。
楚澜摸摸自家含羞草的头,解释道:“灵犀阁是我友人的产业,我们今日便在此处落脚。”
果然,连灵犀阁守卫的侍卫都认识楚澜,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鸦青衣袍的中年人匆忙赶来,恭恭敬敬地迎他进门。
“楚公子,正巧沈少爷前来与阁主饮酒,您可过去同聚?”楚澜点头应了一声,他便赶紧带路。
纪北带他们走到一处庭院,闻溪抬头看见上面写着“连庭院”,进门才发现其中景致与外边完全不同,灵犀阁外花团锦簇,鎏金缀玉,而这阁主住的地方,却像是一座皎皎月宫,只有院中央种了一颗高大青翠的桂树,其余地方只植着一种矮矮的草,青青葱葱长得极好。
庭院很大,湖边的凉亭中对坐着两人,一人玄衣银冠,虽长得英俊,却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侧,仿佛要融入院中的黑暗里,灯笼映出他袖上的暗纹,与灵犀阁的标识有些相似,他应当就是灵犀阁阁主纪苏庭了。
坐在纪苏庭对面的沈四公子唇红齿白,一身银袍显得更俊了,他远远便望见楚澜,招着手,裂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楚大仙师,我们这儿可只剩残羹冷炙了。”
楚澜显然与他们极为熟稔,笑道:“无妨。”
他坐在两人旁边的石椅上,沈四眼尖,立刻瞧见了他肩膀上的小东西,颇有些惊讶地将闻溪揪了起来,捏着小团子好奇道:“哟,你还带了个小玩意儿来?”
软糯糯地声音中带着哽咽:“痛痛痛……放我下来!”闻溪被揪住了鼻子,对方一用力,他眼泪都快掉下来。
楚澜连忙把他抢回来,温柔地给他揉了揉,沈四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你攒的糖球成精了?”
闻溪从楚澜的衣领中钻进去,楚澜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解释道:“我养的小草。”
此话一出,连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的纪苏庭脸上的淡定都出现裂痕,沈四更是瞠目结舌:“你上次从苏庭那儿抢的绿牡丹没两天就被你养死了,我的玉心兰就托你照顾几天回来便成枯枝了,连上次你养的仙人掌没活过七天,这玩意儿是有多坚强,还能在你手下活到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