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八年十月十四日。
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紫薇殿前，陆芳然抖落披风上的雪花，心中忐忑不安。
今日早朝，母后罢免了刘浩山工部尚书一职，把这位清流关进天牢。
只因为刘浩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上个月，冯三千率六万大军西征，势如破竹，连克十余座城池。
于上月底，攻克江州。
每克一城，冯三千下令擒杀士族，没收财产，把土地租给农户。
同时征召学者，开办学堂，深得人心。
他发明了新的造纸术与印刷术，无偿把书本发放到学堂，扬言要让天下所有穷苦人读书识字。
本月初，在蜀都南郊，凉国大将军汤仲率五万步骑迎战，几乎全军覆没，仅以身免。
初五，冯三千兵临蜀都城下，击溃西凉援军，并从荆州调了两万士兵，开始围城。
西凉国丞相多次派使者入京求援。
早朝时，女帝征询百官意见。
首辅孔正认为，应该趁冯三千西征，分身乏术，偷袭江夏、柴桑、伏野。
一旦荆州有失，冯贼必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否则，冯贼将来定会觊觎社稷，危害远高于曾经的镇南王赵牧。
刘浩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不认为朝廷偷袭能得手，江夏等三城的守将皆非善茬。
单方面撕毁停战协议，无异于给了冯三千口实，等攻陷蜀都，必对扬州下手。
孔正马上谴责刘浩山，质问他为什么不写信召回儿子，任由其为虎作伥。
刘信是此番冯三千西征的先锋！
刘家父子分明是有意谋反！
女帝大怒，直接罢了刘浩山的官，以谋反罪下狱。
兵部尚书杨仁谦见状，替刘浩山求情，也被打发到北阳关巡视去了。
“什么清流忠臣，无非是墙头草！”
殿内，女帝大发雷霆。
杨仁谦和刘浩山，一贯偏向冯三千，眼看着这个太监做大，恨不得马上投敌。
“母后。”
陆芳然拾起地上散落的奏折，“刘浩山性情忠厚，绝无反意！”
“芳然，你也替他说话！”
女帝更生气了。
“母后，冯三千攻陷蜀都，是迟早的事，或许今年冬，或许来年春。”
陆芳然颤声道。
“朕又岂能不知？”
女帝没好气的说。
“母后，倘若治刘浩山的谋反罪，朝中清流岂会坐视不管？那帮文人您知道的，他们并不怕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