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国外的实验室……一年前就……有解决办法,谢总……为什么不采用呢?”
谢临川怔了一下,神智终于回归,他有些颓然地放开了席唯。
作为国内医药龙头公司的实际掌控者,谢临川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细菌抑制剂就只成功培育出一次,之后即使是用同样的样本和步骤,也再没有成功复刻出来过。
就算他能越过从实验室到药物成功投产前的重重关卡,拿到那些剩下的菌群样本,那一点点数量,根本无法治愈任何一个病患。
“……抱歉。”
谢临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从西装内的口袋里取出支票本,“这次的事我会赔偿的,你说个数吧。”
席唯缓缓坐直抚平自己的衣领,将锁骨附近的肌肤上因为方才挣扎而出现的凌乱红痕遮住,他坦然地靠在椅子上,扶正了有些下滑的眼镜,目光直视谢临川:“谢总,坦白得说我并不缺钱,就像谢爷爷说的,我们曾经是邻居,那你应该知道,我也不缺势。”
谢临川的眼神从席唯缓缓收起的衣领转移到他合拢在一起的手指,又强行控制自己,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档案柜上。
席唯的身影倒映在玻璃柜上,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恍惚间,谢临川听到席唯慢条斯理地说,“那么谢总觉得,我需要什么样的赔偿呢?”
谢临川的耳根忽然变烫,他猛地后退几步,眼睛从席唯身上移开,难得有些没底气,“那、那你想要什么?”
席唯忽然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谢总忘了您刚刚的话了?咱们可没熟到那个地步。”
“我是说,既然你给了我一下,那我也给你一下,咱们就算扯平了?”
谢临川皱了皱眉头,刚想说好,席唯又摇了摇头,表情好像有些苦恼:“不过咱们要是衣衫不整的出去,对谢总似乎影响不好,万一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谢临川表情有点不自然,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席唯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毕竟,你谢大少名声在外,我一个小医生可高攀不起。”
谢临川气得倒吸一口气。
席唯站了起来,手指轻轻滑过谢临川英挺的眉眼、在他的胸口轻轻点了一下,“我是弯的诶,我喜欢男人,谢大少,你不知道吗?”
谢临川脑子突然懵了,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之前融资差点崩盘的时候都没这么慌过;他一把拽开了办公室的门,都没注意到手被划伤了,就像是见到猫的耗子一样慌不择路地跑了。
谢临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跟席唯这样独处下去了。
人走远了,席唯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去,他扯了扯刚才被谢临川抓得皱巴巴的白大褂,缓缓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收拾好。
走到文件柜的时候,席唯眼神扫过最顶端的柜子,那里摆着一张风景照。
照片上蓝天白云,不远处还有蔚蓝色的大海,只不过像素有些模糊,比例也有些不对,看起来似乎是经过裁剪放大的老照片。
席唯的手指扫过相框的下方的空气,好像是在虚空中轻轻地描摹着某个不存在的身影。
“笨蛋,十二年了……怎么还是一点没变。”
病房中苏念好不容易哄着谢老爷子抽了血,又轻手轻脚地帮他擦了身子,等老爷子睡着,才松口气关上病房的门,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谢家请的特护。
刚出房门,就见谢临川这尊大神直愣愣杵在房门口,地上有几道滴落的血迹,手掌上的血痂都快凝固了,他静静看着手掌上的伤,似乎有些出神。
苏念差点给他跪下:“祖宗诶,怎么了这是?这怎么不处理一下啊,感染了怎么办!”
苏念急疯了,想拿起谢临川的手又不敢,只能在一边儿急得直跺脚。
谢临川摊开手掌看了看,掌心被门框划开了一条口子,从掌纹上划过,快刀斩乱麻一样,把纹路干脆地分成两半,似乎……还挺和谐的。
要是平时谢临川随便消消毒就算了,毕竟比这严重的伤口他也受了不少,这种程度的伤,用他爷爷的话来说,‘再晚点就愈合了’。
不过……
“对,我受伤了。”
谢临川似乎想通了什么,眯起眼,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硬生生靠出了坐在cBd大楼顶层颐指气使的味道,“叫那个谁来给我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