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笙原本失控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忽然安定了下来。
邵崇年自邮件中擡眸,看到她蹙着眉满脸惊恐地醒来,他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她身边抱住了她。
“做噩梦了?”
“嗯。”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梦由心生,噩梦的根源其实是自己不放过自己。”他一边说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凡事想开点,你还小,不该有那麽多烦恼。”
“我二十了,哪裏还小?”
邵崇年笑而不语,不过想一想,也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战中扛大旗。
“你是不是总把我当小孩子啊?”宗玉笙问。
“你觉得呢?”邵崇年拨弄她的头发,“我要是把你当小孩子,我会睡你?”
“也是,那可太变态了。”
“话变多了,看来是烧退了。”邵崇年拂开她的刘海,将一个吻落到她的额角,贴了几秒后,忽然说:“果然,烧已经退了。”
“嗯,可我还是很累。”
“那你继续睡。”邵崇年松开了她,将她垫高的枕头抽走,让她躺平,替她盖好被子。
宗玉笙觉得他做完这一切好像随时会离开,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走了吗?”虽然清楚,望海居只是他的一个落脚点,而并非家,她也只是他圈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并非正牌女友或是妻子,但这一刻,她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
“我不走,就在这裏守着你。”邵崇年摘了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睡。”
“她会等你回去吗?”生病虽然让人脆弱想要依靠,但道德的压迫感又如影随形,宗玉笙这话没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这怕不是得宠上天吧
4th“她?”
邵崇年并不知道宗玉笙在说谁。
他今天一天都在开会,如果不是宗玉笙发烧,他或许这会儿还在公司加班,他是真的不知道黎曼琳以他的名义都做了些什麽,甚至晚上派车去接她这件事情,都是助理安排的。
宗玉笙见邵崇年皱眉一头雾水的样子,只觉得没意思,他可以直接要求她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黎曼琳,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装傻。
“算了,我还是继续睡。”宗玉笙翻了个身,背朝着邵崇年的方向。
是她不好,她这话问得本就越界了,他避而不答也好,省得她难堪了。
邵崇年没再说什麽,只是坐回椅子上,继续处理公务。
房间很静,静得她能清楚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一时有些睡不着,又不敢说话,怕打扰他。
后半夜,也许是退烧药的药效过了,宗玉笙的高烧又反複,她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死亡的手扼住了,整个人都在发沉。
她想要尖叫求救,但是,却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
忽然,有一只凉凉的手覆到她额上,那人大概是发现了她高烧又反複,轻轻推搡她想把她叫起来去医院,但宗玉笙却意识迷离,咕哝着撒娇:“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