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板着脸垂落着目光,毫无反应,也像一点儿没听见月筱筱的问话,态度堪比这独荟湖的冷寂。
月筱筱:“……”
月筱筱还真不擅长热脸贴冷屁股,既然如此,少年也醒了没有大碍了,她便把挑火星子的木棍扔进火里,起身,拍拍手上的灰:“那没什么事儿你也早些回家吧,我走了。”
月筱筱说走就是真的走——人救了,煦明草她也采了,就是时间被耽误了,没采多少。
月筱筱招呼上白云就踩了上去,没多管少年,也没多操心担心。
少年却在月筱筱快走的时候撩了撩眼皮,余光看见了月筱筱腰间吊的牌碟。
应事府。
月筱筱这时“唉”了声,少年忙收回余光,继续垂眸冷坐。
接着,少年听到女孩儿的声音:“虽然不知你是怎么掉进这湖里的,总归不会是自己跳的吧?”
“这世上或许真有三千烦恼丝,但你小小年纪,还是得万事想开些。”
“做我们神仙么,怎么也得比他们人间界的凡人做的痛快些。”
“凡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是吧?”
片刻后,亭内安静,唯有火堆燃烧的动静。
少年抬眸,月筱筱已经腾云离开了。
少年静坐原地,往亭外的空中望去,有些出神。
他长这么大,在九重天这么久,第一次有谁对他说这些。
万事想开些?
做神仙痛快些?
凡事都没什么大不了?
少年呆坐许久,手伸进外袍摸出一个小药瓶,低头垂眸地看了看,眼露痛苦。
他想他要怎么想开?
他根本寻不着任何活着、在这九重天活下去的意义。
他的生命比这独荟湖还要清冷死寂。
一株被遗落下来的煦明草静静地躺在亭外的台阶上。
*
乘云离开的月筱筱这时已经很快把少年抛到了脑后。
她在想一件事。
想她救少年的时候,为什么控水控得那么艰难。
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控水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看来还是得多练再精进啊。
月筱筱摸了摸下巴,暗暗琢磨。
当晚斋堂汇合,一起吃饭,聊起各自白天做了什么,听说独荟湖的情况,又听说月筱筱在独荟湖救了一个少年,苁袅连声惊讶,跟着问:“然后呢?”
月筱筱边吃边道:“然后我看他醒了,也没什么事,就走了啊。”
苁袅吃着菜,聊道:“好奇怪,那种地方按理来说都不会有人去,怎么会有人落水?”
谁知道。
月筱筱耸肩,不甚在意个中原由。
苁袅也很快略过这个话题,道:“听你这么说,独荟湖这种地方就更奇怪了。天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月筱筱再次耸肩。
聊着聊着,苁袅道:“诶,你知道我今天听说了什么吗。”
一脸神秘和八卦。
月筱筱:“什么?”
苁袅低声掩唇:“之前不是跟你提到过咱们这届有个山里出来的‘公主’么。”
月筱筱:“嗯,她怎么了。”
苁袅:“你知道我们这位新人公主今天干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