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批人都是流离失所无亲无故的拾荒者,当下受宠若惊,只有一位背着熟睡孩子的婶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盖了印章的纸。
小心翼翼的摊开来才说道:
“这个……是你盖的吧!”
“是,婶儿,住的还习惯吗?”
此话一出,婶儿当时就抹眼泪了:“习惯,习惯,谢谢^谢谢……!”
那婶子小心翼翼的收起纸,竟然身子都没站起来就顺势跪下了。
小蕊当下就慌了,她可受不起,也最害怕煽情的画面!
当时小蕊就赶紧把婶子扶起来,那滋味,小蕊不高兴,因为被煽情的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才知道,这婶子,四十三了,男人比他大了六岁,经人介绍认识的。
在那个年代,能陪衬着一台缝纫机,她也就嫁了,可是嫁过去不久才发现,原来男方家里的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男的有肺痨,是个药罐子,而且那个年代,养活一个孩子很不容易,不是发月子死了,就是一落地就夭折了,饿死的更多。
所以,就他一个儿子。
后来婶子才知道,把她嫁过去,目的就是为了在男人临终之前留个后,要是生的是男孩,她就能在家继续住着,等二老死了,还能继承祖宅和几亩地。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婶子就心灰意冷了,在她看来,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带着孩子走。
可大巧不巧的是,她真生了个女儿,这走的就特别的窝囊,被公婆给打跑的。
刚生下来孩子之后,还没出月子就被打了。
第一个孩子,没活下去,因为她逃荒时营养不良,没有奶,都吸出血来了。
孩子死在自己怀里,都没温度了她都不知道,因为她也饿晕了。
这背上背着的孩子,就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也是个闺女,自己咬着牙在桥洞下生了这孩子,所以取名叫乔乔。
说到这儿,小蕊似乎明白了什么,婶子好像说的话很隐晦,但是小蕊懂。
只是,很多人的命运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美好就能左右的。
幸好……婶子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蕊记得,当时一直静静听着婶子讲述自己的身世,她却一滴的眼泪都没有,小蕊却很赞赏她取的名字:
“你是什么学历?”
小蕊感兴趣的问她,因为能依照当时出生环境取名的,是当下风靡一时的传统,但是不取名大桥,说明这人绝对有些学历,取得名字诉却不失雅。
“读过小学!”
婶子这么说着,小蕊当下就笑了笑:“婶子,读了小学,以后至少有能力辅导乔乔,说不定能考上大学呢!”
婶子干涸的笑了,低头看看怀里连她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满眼都是来自于母亲的溺爱,其实,父亲是谁很重要吗?对于女人来说,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真的吗?”
“嗯,一定可以的!”
说了这句话的时候,婶子才呜咽的抱着两岁左右的女儿哭了。
这种哭泣不用安慰,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是一种死灰复燃的希望,这种感觉,小蕊比谁都能体会。
明天就正式开学了,晚上,小蕊被那群不务正业却又不叫人反感的痞子给约了一起去吃面皮。
这可是大北方最可口的夏季凉饭,一般时间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