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他的牢房前,只见他蜷缩在角落,蓬头垢面,周身浸润在一个罐子里,凑近了能闻到些许药味,兴许就是这些吊着他的命。
“箫随。”我轻声唤道,声音在静谧的牢房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但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光彩。“你来了?”他沙哑地回应。
我走近他,蹲下身子“我来看你。”
他突然抬头,见到我的眸色凝滞一瞬,又放声笑起来,“哈哈哈陛下何必来此,看一个废人。”
我突然心中一痛。
今日以后,萧家的兄弟,便只剩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在昏暗的牢房中一闪而过。
萧随周身一顿,缓缓开口:“你要杀了我。”
“你不想死么?”
“咳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没有反驳,道,“魏覃他如何了?”
“顾行秋没有动他。”
“是啊,他毕竟是你的人。”萧随叹道。
“我想说几句遗言,要听么?”他突然看向我,如六年前一般,看着我恣意轻狂地笑了起来。
我垂眸不语。
“魏覃他命苦,此番皆是受我利用,我死了,还望陛下饶他一命。”
“嗯。”我应道。
他沉默半晌,艰涩开口:“劳烦陛下给他带句话,便说五月初五那日,我其实未曾喝醉。”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还是露出了些不忿“你的腿,如何好的?”
“崔老妙手回春,”我答,“不过你也别太激动,我师父昔日所教的那一身武功,算是折了。”
“苍天有眼,”他终于又笑了,“总不至于天下好事都让你占了。”
我哂笑,未予置评。
他看着我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明了,随即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解脱。“多谢陛下。”他低声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释然。
我紧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下一瞬迅速而果断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慢慢放松,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似有安详。
我缓缓将匕首拔出,站起身来,目光落在他逐渐失去生机的脸上。
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扔了匕首,转身慢慢走出去,“传旨,魏覃无罪,释。”
勤政殿内。
阮阳君手执御用朱批,落笔振振有词:“今四品典仪霍闻之妻,其情重如山,其行烈若炎今恩准,特敕封霍闻之妻为三品诰命夫人。自是之后,应享尊荣,受国恩养;咨尔霍氏,仰体圣心,勉继续志。当以国为家,以忠为教。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