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雕梁画栋的长廊，6雪拥走下台阶，便瞧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周围侍奉的仆从皆低着头肃穆站立。
男人今日穿了件黑色的广袖常服，浑身没有骨头似的躺着，仰着头，头上盖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册，长腿随意曲着，像是在小憩。
而软塌旁，跪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这人额头贴着地，身上被野兽撕咬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弓起的背脊着抖，显然是痛到了极致，却不敢出任何声音打扰到软塌上的人。
6雪拥缓步走近了些，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对方也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朝6雪拥望来时，露出一场面无全非血肉模糊的脸。
他微微拧眉，心里有些不适，谁知对方瞧见他就像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被血色晕染的眼睛蓦地一亮，连滚带爬地就要抓住他深绿色官服的衣摆，却被脖颈处的锁链狠狠地往后一拽，浑身血淋淋的伤口又立马滚了一层灰尘，疼得这人出古怪的叫声。
之所以古怪，是因为被人拔掉了舌头。
“不长眼的东西，往哪跑呢？”应我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左手握住锁链，黑色缎靴踩在那人被撕去皮肉的背脊上，眉眼带着戾气，俨然已经有了暴君的影子。
而6雪拥也终于完整地看清了那张脸，竟是前些阵子在青楼被应我闻带走的陈常玉。
第o3o章心肝，玩一玩它好不好？
耳边嘶哑难听的惨叫声让6雪拥不禁皱眉，“应我闻。”
男人轻‘唔’了一声，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陈常玉，吩咐一旁伫立的侍从，“把他带下去，记得吊着气，别让他死了。”
继而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他，待瞧见他微拧的眉，迟疑道：“你不高兴了？”
为什么？他给6雪拥出气还不高兴？
6雪拥瞥了眼他脚边那滩混杂着泥沙尘土的血迹，“很脏。”
“哦，那好吧，下次不会了。”应我闻出奇地好说话。
没关系的，这次只是不小心被6小雪看见了而已，下次他会偷偷地把这些脏东西清理掉。
应我闻心里百转千回，盯着6雪拥琥珀色的眼睛瞅了半晌，委实觉得，这样的眼睛不该看到这些恶心人的家伙。
他又垂头看了眼方才攥过锁链的手，掌心的血粘稠不已，薄唇不由得烦躁地抿起。
脏死了。
6雪拥沉默打量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只觉得男人头上无形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是因为他说脏而失落么？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丹药的事。”6雪拥轻声道。
“还是很苦么？”应我闻拧眉道。
“不苦。”6雪拥绕过跪在地上默不作声清洗血迹的侍从，随意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桂花糖丸甜而不腻，是你做的？”
“你很喜欢？”应我闻眼中情绪莫名。
6雪拥迟疑地点头，阿姐喜欢应该也算是他喜欢吧？
只是他分明记得那丹药是丹虚道长炼制，为何又突然换成了应我闻做的糖丸？就不怕被现么？
“等着。”应我闻蓦地撩起衣摆从软塌上起身，脚步匆匆穿过长廊，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6雪拥的目光落在那本随意丢在软塌上的无名书册上，恰巧有风吹起了几页书页，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蓦然撞入眼中。
“……”6雪拥猛地转移开视线，眉头都因为那些有伤风化的画面而微微拧起。
应我闻平时里就是拿这些东西当做消遣？难怪上次吻他吻得那般熟练。
一旁的侍女俯身恭敬道：“6公子，殿下先前吩咐过，他不在时，您可随意在王府内走动，可需要奴婢为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