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神色不明的男人,继续道:“我知道6大人是赈灾的功臣,又是丞相之子,陛下的外甥,与殿下一齐长大,但齐公子不论如何都是一条人命,更何况齐大人这些年对东宫忠心耿耿却连自己的儿子身异处都不知道……”
应有时含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上柳,孤想问一句,齐长明为何会被雪拥杀害,而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江上柳面色一僵。
齐长明之所以会死,不过是因为帮他取了心头血。
而他之所以得知,只是应我闻关押他时的片面之辞,甚至系统至今都没有探测到齐长明的尸体,所以无法确认是否死亡。
“是因为心头血……”江上柳抿着苍白的唇,澄澈的眼眸中尽是担忧与自责。
“齐公子当初是为我取心头血,方才惹得6大人起了杀心,至于我如何得知,齐家就齐公子一个独子,即便是负气离京,也绝不会一封家书都不往家里送,定然是遭遇了不测才会如此。”
心头血,又是心头血。
应我闻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江上柳的胸口。
他总觉得这心头血,并非所谓的治病那么简单。
江上柳的那些手段与宫里那些高位嫔妃的明争暗斗相比,说是云泥之别也不过为过。
从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起,应有时便知晓自己的心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住了,他始终是清醒的,之所以不愿戳破也不过是为了探寻真相。
现在看来,一切真相或许都与6雪拥的心头血有关。
而江上柳身上的确存在某种能让人格外宽容喜爱的特质,就像老天的宠儿。
可大梁无人不知,6雪拥才是国师亲自测算出来的小福星,他才该是老天的宠儿。
若是江上柳当真拥有能控制人的心神的东西,未尝不能夺过来,待来日夺嫡时为己所用。
“孤知道了。”应有时笑了笑,“明日早朝时孤会带你入金銮殿,届时你自可将一切禀明给陛下。”
“……”江上柳面色微微白,袖中的手无声攥紧。
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与6雪拥反目之事?若是他说,旁人只会觉得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伺机报复,最后颜面尽失的只会是自己。
江上柳不是没试图探过6府侍从的口风,但是一个个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什么有用的事情都打听不到。
而齐长明的尸身一日没有找到,他对6雪拥的质疑便是空穴来风。
可随即,江上柳又立马想起什么。
当初会试放榜那日,6雪拥曾亲口说,齐长明死了!
“殿下!我敢肯定齐公子的确已经死了。”江上柳忙道:“是6雪拥亲口告知!”
“……”应有时挑眉,笑道:“孤知道了,这件事孤会亲自找雪拥要一个说法。”
只是要一个说法?那齐长明的死算什么?他今日岂不是白跑一趟?!
“可是€€€€”
“好了,孤已经说了,会为你做主。”应有时噙着笑,狭长的眼睛中却是不耐与冰冷。
江上柳被他周身气势所迫,不敢再多言,只得不甘离开。
待他走后。
“殿下忽然不再顺着他,怕是会把他逼急了。”大宫女云芝跪在案几旁收拾那盘残局,一边柔声道。
“再过几月便是木兰秋€€,是时候让他自乱阵脚了。”
不过在此之前€€€€
应有时从袖中重新拿出那半幅画展开,指腹温柔地抚过少年的脸颊,“去请雪拥来东宫一趟,就说孤有事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