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什么师父？
道什么歉？
向谁道歉？
这时，毛丰茂错开身子，单手虚拖，看着林远，满脸尊敬狂热。
“他就是我毛丰茂的师父……”
“毛院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一套！”林远不悦冷哼，“若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以后就别再来见我！”
毛丰茂吓了一跳，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先生，弟子错了，弟子只是不愿见到有人侮辱您……”
“我都没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你是怎么觉得的？少搞这形式主义！”林远不耐轻哼，“走吧，我们进去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在千夫长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林远和毛丰茂二人戴起面纱遮住口鼻，然后走进封锁现场。
来到长安北大街坊最里面。
许多百姓抱着婴孩，仓皇无措的或哭嚎，或抽泣。
但无一例外，全都看向蜷缩在街道角落的几百个男男女女。
这些便是感染瘟疫的人。
他们中有父母的儿女，一个家庭中的丈夫、妻子，也有伸着手喊爹娘的孩童。
没有人敢让他们靠近，因为他们感染上了瘟疫。
亲情和病情的双重折磨，让这些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们备受打击，痛苦不堪。
以至于林远与毛丰茂的到来，如同两个小石子投进了汪洋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现场的这些百姓们此刻全都陷在无尽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隔离，却无能为力。
这时，林远收回目光，拍了拍毛丰茂的肩膀，小声开口，“毛院长，你是我朝御医院的院长，名满天下的神医，你亮明身份，告诉这些百姓，让他们不要担忧，安慰一番。”
“否则一直这样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疫情愈发严重。”
毛丰茂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而后朗声开口，“诸位邻里街坊，我是御医院院长毛丰茂，此时来是为了帮助你们医治瘟疫，共渡难关！”
“请大家放心，瘟疫并非不可控，也不是不治之症，稍后我和我身旁的这位先生一同出手，便可遏制住瘟疫蔓延！”
“就算你们中已经有人染上了瘟疫，只要听从我们的医嘱，很快就能够康复的！”
毛丰茂这番话说出来后，现场民众们纷纷露出迷茫疑惑之色，随后稀稀拉拉的质疑声响起。
“毛院长，我们知道你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但你不必安慰我等小民了，瘟疫根本治不好，也遏制不住！”
“是啊，自古瘟疫一旦爆发，除非把一城的人死绝了，然后焚烧感染瘟疫者的尸身，这才能够遏制住瘟疫！”
“毛院长，您贵为当今御医院院长，不可以身犯险，快快回去吧！”
“是啊毛院长，你快走吧，千万不要因为接近我们这些下等的贱民，而感染上了天花……”
听到现场百姓们的言语，毛丰茂不仅潸然泪下。
他知道，这里面有他一半的过错。
因为北郊是最后接种牛痘的地方。
今日瘟疫爆发之地，便是长安北大街坊这些还没有来得及接种牛痘的人。
如果他能够再快一些，如果他勒令御医院的御医们时刻不停地为在京人员接种牛痘，估计这些人就不会感染上天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