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玩……我是、我是……”
“是什么?”
冷静的、不带一丝多余情绪的问句,打断了甘甜支支吾吾的解释。盛观澜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往向甘甜的方向迈。
作为一直疼爱她的大哥,盛观澜何时对她这么冷漠过,甘甜看着他,下意识想要靠近的步伐硬生生止住。在几秒钟之前,她还打算像从前一样,撒娇扮乖,敷衍过去。可是以往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好像也行不通了。
“你没有玩,那是你真的对他们动心了?”
又是一个问句,说话的人半垂下眼,彻底失去了耐心,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他对视,“你喜欢上他们了。”
避无可避,甘甜这回终于看清他的表情。没有预料中的愤怒,他无比平静,目光透着处理工作时才会有的公事公办的审视,冷眼如旁观者。可越是这样,越让甘甜觉得心慌。
张了张嘴,她最终也只能吐出几个单薄的字。
“……不喜欢。”
盛观澜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勾住甘甜下巴的手再次使劲,抬起她刚刚因为躲闪再次低头躲闪的脸,“不喜欢你这么做?”
“不喜欢你为了他骗我、忤逆我,我让你尽快处理掉,你拒绝,转头把人带回家里,当着我的面厮混?你是在挑衅我吗,甘甜,你觉得我不敢动你,还是不会生气?”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甘甜还是忍不住小小辩解一下,“颜川也不是我带来的,我没有邀请他,他是月月的朋友,我之前不知道他要来。”
“跟他接吻的人不是你吗?”盛观澜没有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强迫她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她肿胀的唇峰上掠过,“坐在男人的腿上,乖乖张开嘴,被人咬住嘴巴,含住舌头,亲得哼出声的,不是你吗?”
“我推他了……”
不知从何解释,也无力解释,说出口的话苍白得连甘甜自已都觉得好笑。
盛观澜也确实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短促笑声,“你推他了,你拒绝他了吗?你生气了吗?从头到尾,我没有听见你的抗拒。我坐在屏风后头,看着你被他抱在怀里,亲得脸色潮红,整个房间都是你们的接吻声,我想不听都不行。”
“对不起……”
甘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因为盛观澜说的那句不想听都不行跟他道歉。她确实忘记自已有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了,好像真的没有,可她真的推不开颜川,那不是借口。
盛观澜没有因为她的道歉就住嘴,用一种比起嘲讽更像是逗弄的语气继续说:“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出去打断你们,上次也是他,在那个房间里,你投入到连我的开门声都听不到。你准备了一抽屉的东西,你做好了准备。如果那个男人让你。张开。腿,你也会乖乖照做。对吗?”
“不对!”甘甜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他。
“怎么不对?”盛观澜对这个房间里进行地所有对话都了如指掌,冷声戳穿她的谎言,“需要我提醒你吗,十分钟前,你还答应今晚去验货。或者你告诉我,这位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请你去验的是什么货?正经到需要晚上去?”
“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甘甜喃喃重复,她没想到盛观澜还记得这个,想起当时信口对盛观澜撒的谎,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的妹妹这么善良,这么身体力行地支持大学生创业。”他似笑非笑地说,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房间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盛观澜是因为愤怒、失望,想说的话都说了,却不觉得爽快,更多的难言的憋闷。那情绪他说不清,精心爱护长大的妹妹迈入成人世界后,感情竟然如此不堪,每次无意之中的窥视都让他无法自控地愤怒。可这种不堪又极具诱惑力,好像在蛊惑他一并跨进去,去尝一尝,她是不是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那么甜,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像哈巴一样地跟着她。
而甘甜则是真的在思考。哪怕盛观澜极力表现得轻描淡写,她也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源于他的愤怒。愤怒也不仅仅在于发现她和其他人的亲密,而是在于她有和两个人保持这种亲密,其中一个人还是他不喜欢的。
她认真地回想盛观澜问她的问题。她不喜欢吗?她想拒绝吗?她确实有很多理由给自已开脱,为了任务、为了剧情点,即便不能告诉盛观澜,她明明也能拿这些理由来开解自已。但在被质问的当下,她却无法找出一个理由来安抚自已心虚不安的心。
黎叙也好,颜川也好,都没有伤害过她。每次她要求对方停下或者离开,他们也都会照做。她在他们面前的选择权,并没有她觉得的那么少。系统给她布置了任务,可也告诉她,她有选择权。她能拒绝、能选择,却没有。
她确实在玩弄他们,并且她从中感受到了乐趣。
这样的认知让甘甜暴露在水晶灯下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
“大小姐,好了吗?”
已经陆续有宾客离开,甘纯芝在楼下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连盛观澜也没影了,终于忍不住吩咐家里的阿姨四处找人,顺便上楼催促甘甜。
“马上下来。”
听到不是小姐而是一位男人的声音,阿姨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大少爷,应了声好,迅速离开门口。情绪平复了些,盛观澜叹了口气,看向甘甜,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别哭了。”
甘甜敏感地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松动,抬起一张眼泪汪汪的小脸,可怜巴巴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盛观澜沉默了一瞬,没立刻回答。他的沉默在甘甜的眼里无异于肯定,她嘴角向下一瞥,“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很坏……”
“没有。”
手背一阵温热,放在沙发上的备用裙子被盛观澜放到她的手边,盛观澜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生气,但也没了往日的温和。有什么东西在今天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盛观澜又重复了一次,“我没有觉得你很坏。”
“我只是觉得那两个男人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