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得了供奉的八字符纸,烧成灰后服下,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再之后,德妃回宫,众人现齐王妃不见了,直到现佛堂里的尸体。
“……再之后,想必王爷比我更清楚。”
见齐王沉默,德妃向皇帝微微一礼,道:“当时臣妾也在场,便由臣妾来说吧。”
“散宴时已是深夜,外臣不便入宫内,齐王殿下便在宫门外等待臣妾送齐王妃出来。但回宫之后,王妃却不见了。找遍宫室,最后是阿蔷在佛堂那边惊慌尖叫,臣妾过去时刚好碰上她,便被告知王妃吊死在了佛堂里。”
“当时,我们在佛堂外面,眼睁睁看着王妃的影子就吊在佛堂的窗上,而闻声进来的齐王殿下则是晕倒在佛堂里,他身边的柳长史一边去解救王妃的遗体,一边让我们去传唤御医,御医到时,王妃已经彻底无救了。”
“……什么叫失去了意识?”
“那符纸不是寻常的符纸,纸质里混入了迷、香。”夏洛荻看着齐王,道,“王爷是不是很疑惑,到这里王妃还没死?”
的确,分析到这里,王妃也只是被迷晕过去了而已,而真正致死的,是她脖颈上的勒痕。
“还有,她背上的血经文!要全部刻下来想必也要花半个时辰——”
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凶手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往齐王妃背上刻满了经文的?有这个作案时间的,也就只有德妃了。
“王爷真是一双慧眼,竟一眼就看出来我经过测算才得知的作案时间。”夏洛荻收了脸上的笑,“不过,对凶手而言,将一篇经文刻满人的后背,不需要那么久,十息之内就可以了。”
第15章真相
一瞬间抄完一篇地藏王本愿经,还是用刻在皮上的,这根本不可能。
“这怎有可能?”崔太后听得略有些迷惑,“膳监的御厨也不见得有这般手艺。”
“请太后娘娘稍退几步。”
夏洛荻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齐王身后脸色白的柳长史身上。
“这位甚是眼熟。”
德妃道:“这是齐王殿下的随从柳长史,当日也一并同众人进来解救了王妃的遗体。”
夏洛荻当然认得,他是柳侧妃的父亲,那一日,就是他带着王府的卫兵领命来拿她。
不过她没有多说,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这位长史帮个忙。”
同齐王对视了一眼,这柳长史咬着牙来到夏洛荻这边。
“才人有何事?”
夏洛荻对这柳长史毫不避忌地望闻问切了一番,直看得他头皮麻,她才退后一步,将供桌上的桌布掀开,露出了一块红白相间的生肉。
其他人只是讶异了一瞬,柳长史却吓得浑身一抖,随后马上镇定下来。
“莫慌,只是块五花肉罢了,请长史帮忙抬出。”夏洛荻道。
柳长史隐隐沁出冷汗,慢慢躬下来,将那块带皮生肉拖出来。
崔太后道:“夏氏,这块肉有什么门道?”
夏洛荻垂道:“不知太后可知晓《地藏菩萨本愿经》?”
太后信佛,遍览佛经,自然是知晓,点头道:“曾听兰音师太宣讲过此经,读来颇有领会。莫非……你刚才说的那个紫什么道,竟盗用地藏菩萨的宝经用以邪道?”
“王妃当日背后所刺,便是此经,那太后娘娘也应知,抄写此经梵文原本时是何等地耗时费力。”
“不错,便是予亲手抄录,也要费些功夫。”
夏洛荻道:“最初验尸时,王妃后背上的经文据推测是用极薄、极利的匕精细刻画而成。宫中利器来源甚多,我先后使用了匕、剔骨刀、打磨过的金银饰分别尝试,最后都现刻痕与之对不上。”
“那凶器到底是何物?”
“想必陛下和太后娘娘还记得,刚才妾曾说过,完成邪术仪式的三样东西中,有一样应该是以血书就的佛经,鉴于其他两样东西王妃主动参与了布置,那么我们合理推知这第三样血经,她也知情,不止知情,而且且是她自己刻在自己背上的。”
说着,夏洛荻戴上羊肠指套,按在那块生肉的皮上,眼里露出了进宫以来最锋锐的光。
“此手法在我所历的案情中堪称精妙,凶手的目的是想要让我们误以为杀害王妃需要很复杂过程和很长的时间,但实际上,就像这样——”
她在生肉上摸索到了什么,抓住往一个方向缓缓揭开。
只见皮肉一点点被撕开,复杂的伤口处,一根根锋利而精细的银线如同刺绣一样早早被缝入了皮肉下,而只要找到线头——皮开肉绽,真经现。
“此线,名唤‘琉璃水银丝’,是我在找到王妃房中的巫蛊人偶时,现人偶身上也缠有此线,常用于绣制屏风,锋利无比。齐王妃背上的血迹文字参差不齐,也并非是因为凶手匆忙,而是银线彼此勾连,揭开时力度不一所致。”
看起来像是刀割的,其实当晚入宫之前,齐王妃就已经把经文刺绣在了背后。
德妃感到一阵恶心而恐怖的感觉涌上心头,强忍着没有逃走:“原来如此,齐王妃……我的堂姐,她为了求子,竟能忍这样的痛苦。”
《地藏菩萨本愿经》常用于祈祷夭折的孩子能得以度,齐王妃在身上刻下经文,是为她之前流掉的三个孩子所祈祷,这份遗憾、这份恨,让她甘愿付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