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刀收拳,站在原地,喃喃道:“谢七刀,此生共杀三百二十三人,按北离律例,当凌迟而死。然,可死,不退!”
说完后,他仍然睁着眼睛,直挺挺地站着,只是那具身体再也没有动弹半分。
雷家堡三里之外,一袭白衣僧袍的无心和背着金色巨刀的冥侯正急速地奔行着。他们一路和怒剑仙边战边逃,好不容易靠谢宣和李寒衣甩开了颜战天后,连夜奔赴雷家堡。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半日。”无心叹了一口气,“萧瑟、雷无桀、唐莲,你们可别死了,我可是从天外天赶到这里来的,这一路有多艰辛你们可知道吗!”
旁边的冥侯面对无心的絮絮叨叨依然沉默不语,无心随即笑了笑,自我安慰道:“不过如果是你们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冥侯,等见到那个人,你的病就能治好了,到时候就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冥侯眼睛依然望着前方,脚下步伐不停,仿佛无心讲的并不是他的事情。
无心纵身一跃,一身白衣僧袍在空中飞扬,他忽然朝天大喝一声:“我回来了!
”
声音飞扬到三里之外,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那是一个多么年轻的声音,可是这声音里蕴含着的那股内力,却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
萧瑟摔倒在叶若依的怀里,无极棍掉落在一边,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来了,有救了。”
正好躺在他们二人边上的雷无桀叹了一口气:“你难得拿出点高手风范,就不能从一而终吗?每次都要别人来救,也太没有出息了。”
“不管了,我打不动了。”萧瑟忽然扭过头,鲜血一口接一口地吐了出来。
“萧瑟,你没事吧?”雷无桀吓了一跳,他想要站起来,可无奈才直起了腰,又一阵吃痛地摔了下去。
“萧瑟!”叶若依一把握住了萧瑟的脉搏,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脉象?”她病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已经成了半个大夫,但是她却从来没见过萧瑟这么乱的脉象,仿佛浑身的真气都在身体里打起了架,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别摸了,那边敌人还没倒下呢。”萧瑟苦笑,“你这副样子,谁都知道我撑不住了,这下想把他吓唬走都不可能了。”
雷无桀摇头:“不行!撑住!撑到无心来,就没问题了!”
“你不是才说老是指望别人很丢人吗?”萧瑟一边呕血,一边不忘讥讽雷无桀。
“大哥,我没想到你真打不动了啊!”雷无桀无奈道。
苏暮雨默然地走到了谢七刀的身边,用手轻轻抚上了
他依旧瞪着的眼睛,随即望向萧瑟。苏暮雨的手上已经没有剑了,他的手轻轻一旋,双手一拉,仿佛在手中拉开了一条难以看清的丝线。
“刀丝!”叶若依惊道。
暗河刀丝,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之一,只有刃,没有身,它切开的伤口就像割蜡一般,平整毫无卷口,这就是苏暮雨最后的兵器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萧瑟那边走去,他的气力也不多了,但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叶若依忽然将萧瑟放了下来。
“不可!”萧瑟喝道。
叶若依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现在你也拦不住我了。”
萧瑟伸手拉住了叶若依的衣袖:“你会死的!”
叶若依轻轻拂去了他的手:“总比我们全部都死要好。”她转过身,向前三步,挡在了雷无桀和萧瑟的面前,一身绿色的长裙在风中飞扬,她轻呼一声,“起!”
满地落叶顿时飞扬起来,但她立刻就停住了手,因为在她面前,另一个人拦在了那里。
身形魁梧,一身黑衣,雪月城大弟子唐莲。
“因为你们喊我一声大师兄。”唐莲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摔倒,“所以,在我死之前,你们一个也不能死!”
“大师兄!”雷无桀热泪盈眶。
“呸!”一个字正腔圆的声音打断了雷无桀的感动,只见一杆银色长枪拦在了最前面,一身血污的司空千落神色倔强,望着苏暮雨,“想过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千落师妹!”唐莲惊道,“你快退下!三师尊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死在了这里,我怎么和三师尊交代。”
司空千落转过身,摇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世上也只有一个唐莲、一个萧瑟、一个雷无桀,我们都是一样的。而且,这种时候,不能输!”
“不能输?”唐莲一愣。
“是的,不能输!不能在萧瑟面前输给那叶姑娘!”司空千落转回身去,银枪用力舞出一道枪花后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重重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她望着苏暮雨,恶狠狠地说道,“姓苏的,来吧!”
“这是?”唐莲愣了一下。
“枪仙所传,断风一枪!”司空千落忽然闭上了眼睛。
苏暮雨加快了步伐,猛地向前奔出几步后,忽然纵身一跃,试图直接越过司空千落等人直取萧瑟的头颅,手中那几近透明的刀丝在日光的照射下闪过一道阴冷的银光。
司空千落依然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想起当年司空长风对她说的话。
“枪是活的,天下任何兵器都是活的,它能与它的主人心意相通,也能连同这天地万物。你爹爹名司空长风,所以我的枪,能借风。”司空长风轻甩手中的暗红色长枪,缓缓说道。
“阿爹你又吹牛。”司空千落笑道,“你上次还说自己千杯不醉呢。”
“风是世间最虚无缥缈的事物,春风配细雨,温柔且缠绵;夏日有凉风,清澈而舒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