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上大皇子的月钱最多,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月钱也不少,七皇子的月钱跟往常一样没有增加,唯独九皇子的是零,他的月钱被内务府擅自的匀给了其他皇子。
这叫西梁帝如何不生气?
自从贵妃出事后,他一直想着补偿老九,有人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老九,他岂能袖手旁观?
浩浩荡荡的议储风波,竟然被一只玉镯釜底抽薪。
满朝文武百官忙活了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让穆云隆捡了大便宜。
两日后的议储,结局毫无疑问,穆云隆被立为太子。
陆府,大厅。
数十位官员分做两侧,商议储君之事。
“皇上明日就会下纸,立穆云隆为太子,他只是一个毫无战功的毛头小子,如何当得起储君重任?”
“是啊,只是月钱而已,那徐才山也是不开眼,什么时候动手脚不行,非得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陆侍郎,你倒是说句话,眼下的形式,我们要如何做啊?”
“那九殿下没有任何靠山,那个位子他坐的稳吗?”
陆恒听完大家的议论,笑了,“你们在担心什么?只是储君之位而已,又不是马上登基。”
“可是,储君就是未来的皇上啊,我们如何不担心?当年逼死贵妃一事,我们都有份,九皇子可都记着呢!”
“处死贵妃的是皇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唉,不管乱说不乱说,事实如
此,那九皇子为了贵妃的事情,连七皇子的账都不买,更何况我们?”
每一个皇子背后的势力,在圣旨下达之前,都是一片愁云惨淡万里凝。
彩月将这些小道消息传给穆云隆听的时候,穆云隆淡淡的一笑,“市井流言而已,当不得真。”
“可是,殿下,他们确实都是伤害过我们的人呢!”彩月掰着指头数。
穆云隆笑,“为君之道,就是求同存异,心中装的是天下,哪能只有个人得失?”
“皇上也是人啊,难道就不能有死心?”彩月不解。
“坐上那个位子,就再也不是自己了。”一个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能杀的人,他还能爱谁?
“那殿下还是不要做储君了,若自己都不是自己了,那不是很可怕?”彩月想象不出,人有了权力,怎么就不能做自己了呢?
“是啊,很可怕,但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只能去争一下了。”穆云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溢出浓浓的悲哀。
他有时候就在想,当年若是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震住文武百官,那他的母妃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那年他才五岁,他和七哥在母妃的寝宫里玩,忽然涌进来很多的御林军,他们一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吓得他直往母妃的怀里躲,父皇见状命人将他和七哥带走,他大哭着要母妃,母妃也在哭,似乎还在哀求什么,父皇狠狠的推开了她。
然后,他看到两个内侍拿
着白绫,用力的勒住了母妃的脖子,母妃含泪望着他们,伸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自始至终母妃都没有呼救,父皇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连一眼都没有看过。
他大哭,声嘶力竭,连抓带咬,想要推开抓住他的侍卫,可是,他的力气太小,根本就不管用,他又哭着求七哥,回去救救母妃。
七哥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任凭他打骂,就是不回头,甚至在母妃死的刹那,他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一刻,他恨死了穆云兮,发誓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后来,勒死母妃的那两个内侍,无缘无故的暴毙,那天进入他母妃寝宫的御林军也无缘无故的染病,死亡。
西梁帝大怒,命人彻查,终于在七皇子的寝宫里发现了毒药。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如此狠毒,西梁帝也痛心不已,下令将他关到祠堂思过。
穆云兮被带走的那天,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然后被带到了祠堂。
很不巧,穆云兮进入的第二天,祠堂塌了,外面进不去,等大家将入口凿开,已经是十天后了,谁也不知道穆云兮是怎么过的这十天,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他竟奇迹般的活着。
再后来,宫里流传出一个谣言,说穆云兮是个煞星,克父克母。
穆云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得不到父皇的疼爱,甚至都不能见父皇一面,唯独他,可以独享父爱。
那个时候,
他应该是快乐的,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
就像现在一样,他用一个镯子,轻而易举的将哥哥们静心准备的一切砸的粉碎,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哥哥们一定恨死他了吧?
七哥呢,他是怎么想的?
消息传到雁门关的时候,穆云兮书房里的灯亮了一晚上,他想起了那个从五岁开始再也不和他亲近的弟弟,想起了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却推到他身上,想起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去得到别人挤破了脑袋也得不到的父爱……
听到他要当太子,穆云兮心里更多的感受是心疼。
小的时候,他特别希望别人的关注,总是闯祸,父皇格外的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忽然沉寂下来,不再惹事,除了上朝就是窝在府里,连他去探望也会吃闭门羹,所有的往来都被他刻意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