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陆凌风才有勇气问出心底的疑问,“雁门关的事情,您到底参与了多少?”
那晚,父亲知道羽无心和青柠在屋顶偷听,故意将自己的身世说成是北魏人,待羽无心和青柠走后,他才告诉陆凌风,他不是北魏人,不是西梁人,也不是南蜀人。
他曾追问父亲,他到底是谁。
陆恒不想他知道,只叮嘱他,万不可对人言。
不想让他知道,却在他的心里塞上了一大团谜团,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陆恒好像没有听到陆凌风的话,写完字条,将字条卷起来,放进来信鸽腿上的竹筒里,拍拍它的头,“去吧,主人在召唤你。”
信鸽消失在了夜幕中,他才转过身来,认真严肃的看着陆凌风,“我不怕告诉你,雁门关的事,就是我一手促成的,当年杨云威死的时候,北魏就应该攻进来了,拖到现在,已经耽误了太久,没想到这一次还是功亏一篑,所以,杨茵不得不除!”
“父亲!”陆凌风哭了出来,“雁门关失守,西梁就危矣,您的兵部侍郎的位子也会保不住的!”
“没见识!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何足挂齿,我要的是宏图伟业,你懂吗?”陆恒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到时候伟业达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陆凌风对陆恒彻底失望了,此刻的他,像是被神棍附体,满口胡言乱语,“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阿茵。”
“不行,她必须得死!”陆恒后悔没有早点下手,留她到今日,养虎为患了!
“父亲,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也不管你是哪里人,我是西梁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做伤害西梁,伤害阿茵的事。”
陆恒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真好,我这样的人,竟然生了这么有骨气的儿子。你口口声声不允许我伤害西梁,你就没做过伤害西梁的事情吗?”
“我没有!”陆凌风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没有?那苏冉带着羽无心信物,去雁门关阻止北魏铁骑的事情是谁告诉我的?又是谁鼓动李玉山劫走穆云兮的粮草的?你已经是西梁的罪人了,还口口声声的维护西梁,不允许别人伤害西梁,风儿,你问你自己吗?你忠诚吗?”陆恒一针见血,戳破了陆凌风的伪装,“从你出生开始,你就注定了要做西梁的罪人,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
“放走消息,劫粮草,都是被你逼的,若你不拿阿茵的性命要挟,我又怎么会……”陆凌风失声痛哭起来。
“孩子,做了就是做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结局都是一样的,来人,大少爷得了失心疯,将门窗锁起来,不允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陆恒临走前,警告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来!”
陆凌风伏在地上,手握成拳,他好狠毒的心呐,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
他一步一步的踏进了
陆恒设好的圈套,再也回不了头。
北魏。
羽无心和青柠被接了回去,青柠被禁足,羽无心也被禁足,终日无所事事,除了逗宫女,就是逗鸟,然后就是睡觉,不知白天黑衣,不知何年何月。
这一日,太子过来看他。
羽无心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总算见到一个相见的人了,皇兄,你陪我聊一会儿吧。”
“我不能待太久,这几日,父皇正在商讨议兵的事,我待一会儿就走。”太子揉了揉眉心,这一仗北魏丢尽了颜面,为了安抚朝中众臣和死者家属,他都忙花了眼。
“是我无能,让皇兄受累了。”
“无碍,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试探了西梁的实力,未必不是好事。你也无需自责,好在你和青柠平安无事。”
羽无心忽然想起在陆恒家听到的事,就问太子,“皇兄可知,我们北魏安插在西梁的眼线陆恒?”
太子摇头,“我并不知情,这一仗我们西梁的暗桩被穆云兮拔去了很多,剩下的就是几个埋得深的,我没有听过陆恒这个人,他是谁?”
羽无心将他和青柠在陆恒屋顶上听到的,告诉了太子,太子摇头,“西梁的情报网除了你那的一部分,剩下的就都在我这里,我不曾见过这个人,而且,父皇从未向我提过此事,这么机密的事情,竟然让你和青柠听到,你不觉得很奇怪?这个人不简单,切不可轻举妄动,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想
象的这样。”
被太子这么一说,羽无心也觉得这个消息得到的太容易了,陆恒能从一个士兵做到兵部侍郎,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人,他在西梁根基很深,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怎么会让自家的院子露出这么大的漏洞,让他和青柠轻而易举的听到呢?
事情,也许,真的不简单。
羽无心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陆恒为什么要让他听到?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等你伤好了再说。”太子还有事要处理,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羽无心在房间里憋不住,想起苏冉的伤快好了,提着一壶酒往苏冉的房间走去。
苏冉已经能下床了,见羽无心来,忙行礼,“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