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沉默地站着,静夜低声说:“公子,回去吧!防风小姐一定有很多话对您说。”
璟眼中俱是黯然,默默地走着。
静夜说:“这些年,公子一直没有消息,知道实情的人都劝防风小姐退婚,可她坚决不肯,一直留在青丘,等着公子。虽然没有过门,可已经像孙媳妇那样服侍太夫人,为太夫人分忧解劳。公子执意留在清水镇,不肯回去,太夫人非常生气,防风小姐在家里一直帮着您说话,还特意赶来见您。”
璟依旧不说话,静夜心内无限怅惘。公子以前是个言谈风的人,可失踪十年,回来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静夜曾派人打听过,公子在回春堂住了六年,中间有四年的空白。可公子从来不提,太夫人特意写信询问,他也只是回复忘记了,说他恢复记忆时就已经在回春堂做学徒了。静夜和所有人一样,都认定是大公子动的手脚,可公子不开口,他们没有人敢行动。
静夜有时候很怀念以前的公子,处理生意时圆滑周到,私下相处时温柔体贴,不像现在,漠然得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不管如何,公子平安回来了。
到了门口,璟停住了步子。静夜倒也能理解,公子和防风小姐虽然早有婚约,却从未见过面,说是完全的陌生人也不为过。
静夜低声道:“防风小姐喜欢射箭,公子以前设计过兵器;防风小姐喜欢游览天下山水,公子很擅长画山水;防风小姐喜欢北地劲歌,公子可以用笛子为她吹北地歌曲。哦,对了,防风小姐的棋艺很好,连她的兄长都下不过她,公子可以和她对弈……”
璟走进府邸,仆人们一迭声地奏报。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个水红裙衫的女子走了出来,身材高挑健美,眉不点而翠,唇不染自红,她姗姗行礼,仪态万千。璟却低垂着眼,只是客气疏远地回礼。
饭馆里,轩与小六吃肉喝酒,轩问小六:“你怎么收留的那位?”
小六睨他,“我不信你没去查过。”
“的确派人查了,但你把麻子和串子教得很好,他们没有泄露什么。串子被灌醉后,也只说出他受了很重的伤,是你把他捡回去的,连具体什么伤都没说清楚。”
小六笑道:“倒不是串子不肯说,而是当时从头到尾我一手包办,串子的确不清楚。”
“我听他声音喑哑,也是那次落下的伤?”
“你不停谈论他做什么?”
“因为涂山氏生意遍布大荒,而他关系到涂山氏将来的立场,决定着涂山氏和我是敌是友。”
“那你和他去套近乎啊!你和我唠叨什么?”
“他听你的。”
小六嗤笑,“你把下棋和家族大事相提并论?他听我的,不过是欠了我一命之恩,所以听可以听的。”
轩叹了口气,放弃了心里的打算。的确如小六所说,六年的恩情可以让璟对小六另眼相看,却绝不可能让璟为小六去改变涂山氏的立场。
小六说:“你赶紧离开吧,相柳随时会出现。”
轩举起酒杯,眼中有傲然,“你把相柳看得厉害没错,可你不该把我看得太弱。”
小六拱手道歉,“好,好,好!你厉害!”
轩笑起来,“单打独斗,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应该说差远了。”轩指指自己的脑袋,“我靠的是这个。”
小六一口肉差点喷出来,“不就是仗势欺人,倚多为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