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林辉问。
“那时一直有个声音,‘回北边去’,不论白天黑夜……也没有这个区别了,总是有个声音喃喃地在耳边说话。”官吏害怕地说,“连北军都吓破了胆,头也不回地走了。”
“北人跑了,多出来的太阳也消失了,我们不想惹事,就没有汇报,”官吏说,“之后天就再没下过雨了。”
林辉想:“可能是灵气导致的气运失调,那便也能解释其他二州暴雨不绝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该早点回禀的。”林辉淡淡地说,站起来环视这个府邸几圈,“这个地方不好,用来做官府更不好了。”
“待我禀明太子殿下,会拨款为你们重建官府,”林辉面露微笑,“我很快就能解决,请稍安勿躁。”说着走出官府,往气运最盛处飞去。
官吏虽不明白,但自己已将真相和盘托出,能有什么后果也不在他能力范围内。
商朝太子子骁辉出生便承载水属气运,此气运与皇脉结合,即使本人不会使用,仍可调理阴阳,使万物平衡。然而,太子出征北国,致使气运不调,稍有改变就使自然之力失调。
“如今只要将此地气运调整至与皇城情况匹配即可。”林辉这样想,她在古籍中曾见过这样的仙术:将金丹内灵气通过经脉传至体外,再吸收多余属性气运进入内丹,以此对调,可使气运颠倒。
“没有金丹能否使周边气运周转呢?”林辉飞至一条破落巷子里,猜想此处便是那位高人施展仙术的地方。
抛开在皇宫秘籍中学到的本领,林辉想起了那本陆蕴椟送给她的书册。
没有五行相生相克,没有诱饵助长修为,只要吟诵口诀便能使筋脉中灵气运作,这样的本事曾被林辉用于取得婚服,如今正好又有一用。
林辉想念起陆蕴椟,“不知他回去是怎么骂我的。”林辉收起私心杂念,专注将全身经脉流转,使内外灵气调换。
林辉有种奇妙的感觉,眼前似乎能见到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男人,他正严肃地盯着前方,似乎心有不忍;不时,林辉又能看到一个身披铠甲的女人,柔和地注视着周围同她握手的百姓。
“是子骁辉,”林辉认出了女人的模样,且这个形象越来越清晰,几乎是站在她的面前。
林辉停下了周天运转,将心神收拢,眼前并没有什么太子。林辉再次冥想,感知到此处的气运状态已与皇城无异。
周围的风沙没有变化,这应该只是水土流失导致的寻常问题。林辉觉得此事已毕,打算上书太子派遣工人进行耕作。
江重山在林辉面前逐渐显形,他从上到下打量着林辉,“林辉,你不该做这样的事。置换气运可能对修为有损。”
“仙人,”林辉乍见此人,认出是当日大殿上出现的男人,犹豫是否要行跪拜礼。
“解救百姓是好事,但不用亲力亲为,这种琐事使唤别人代劳就行。”江重山继续说,“你可感知周边气运,找到不同寻常之处,命令它代劳即可,不会有不听从者。”
林辉感到疑惑,不待她询问,江重山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林辉站在风里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去告知沙幕官吏,再写信给太子禀明情况。
苗州府内,知府听完林辉的描述,露出一种明明不相信却不敢辩驳的神情。林辉便搬出太子的话来,又再三保证雨水将至,知府只得向各县级官府发告植树命令。
过了五日,天果然下雨,些许村庄被淹、河塘开始积水。县官、里正都出来组织百姓植树耕地。
半月后,太子遣人送来金银粮米,并写信表示支持林辉去翠海、青峦两州治理水患。
一月后,林辉驱车离开沙幕,往南而去,有些许官吏前来相送。
一年后,沙幕环境有所改善,府中接到朝廷拨款,为官府修建新宅外,感念林辉求雨之功,在原官府处重修圣女庙。知府在各州、县宣扬圣女美德,一旦有朝廷补给,皆在圣女庙内发送,各州县也纷纷效仿。于是林辉美名水涨船高,几乎比肩太子。
太子邀请南方诸国庆贺册立太子之事传出国门,众人皆知是为借兵攻打北国。
北国此时不知为何,朝野内外一片寂静,插入的探子一个消息也出不来。
子文驰听完手下的报告,更加确信北国国力衰微,折损了周秉戈对其伤害甚大。
“既如此,二妹攻打北国也就不必阻止。”子文驰在心中盘算,她收到林辉寄来的消息,知道三州之地灾害已解,“如此便可以扫清逆党了。”
距离北军践踏皇陵已近半年,太子忙于恢复民生、无暇顾及,修缮皇陵之事便落到子文驰手上。
皇陵修缮事关皇家尊严,子文驰邀请三位皇叔共同敦促。赵王子化霜、唐王子化绒和秦王子化琼接到诏令,星夜来到皇城与子文驰见面。
四人商量之后,子文驰禀明太子,便同三位皇叔一同驱车前往皇陵。
太子子骁辉近日心情大好,林辉已解三州水患,派遣买卖、运送粮草的士兵皆出自自己的亲兵,各州县呈交的奏折皆表明国家正在修复。
“如今只差收复燕州之地,便算国土无恙了。”子骁辉疲惫地想。
一日夜晚,太子批完林辉请求册立国师的奏折,便想前往太庙祭奠父皇。
此刻太庙正在举行安魂仪式,是丞相请求为过去几年身死的战士、百姓做的,子骁辉当时欣然答应。如今太子想祭奠先皇,还需先在主庙跪拜苍天、为百姓哀嚎,大声吟唱《三官经》,为亡灵超度、祝愿他们转生极乐,再痛骂自己和先皇才干不足,方招致灾祸。
做完这一切,已入深夜,太子进入内殿,来到诸位先皇牌位前。
太监挑了张软垫,太子便跪在牌位前。
“太子,国师听闻陛下驾到,前来拜见。”太监传话道。
“见,传他进来。”子骁辉盯着牌位,说。
随着厚重木门开启,身着青色道袍的国师信步走来,在子骁辉身后跪下,道:“奴常廖叩见陛下。”
子骁辉站起去看来人,见此人今日衣着整齐、束发戴冠,便问:“前日朝堂上,你为何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不拜我等、只拜圣女?”
“奴算出商朝将有大难,所以深思倦怠、无心整理外物。”常廖回道。
“那今日如何衣着整齐、礼数得体?”
“今日请辞官位,须衣着得体,我还能留有尊严。”常廖答道。
子骁辉笑了一声,“你如何听到消息,知道孤要免你官位?”
“是奴算出来的。”常廖道,并抬头看着太子,“可叹太子天人之姿,心性过于纯良,被人利用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