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碣石躬身行礼,朝外走去。
关沧海扛着刀,脚抬到一半,忽而想到什么,又转回来,头歪到掌门床榻边去,问:
“对了,掌门,刚才秉尺把那封要去三教盟的信函,拿给我跟破山看了。
“你……你怎么让他就按‘亲卫’报过去?也不给壮壮一个正当的名分呢?”
“亲卫”这个词,当年可是让他师伯寒灯真君给玩坏了,如今放在壮壮那老实人头上,总觉得不合适吧?
靳言斜睨他一眼,没答话。
关沧海又叭叭地继续说:
“秉尺说他原本提议按恋人身份报上去,你没同意?
“不是,你不喜欢壮壮?不喜欢你亲自带他去三清洞?这种排面,连我跟破山都从来没有过吧?谁家亲卫是这样的待遇啊?说出去狗都不信吧?”
靳言强压下将关沧海嘴巴封住的冲动,瞪一眼对方,之后冷冷说:
“他若是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意,大可以自己过来,表明心意,本座若是心情好,或许愿意勉为其难,为他换一个身份。”
“嗯?什么意思?”
关沧海有点搞不懂了,“所以,要换成恋人身份,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事只能是壮壮自己过来,亲口提出,才行?”
靳言没说话。
关沧海便当他默认了,然后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满脸无法理解
不是,整这么麻烦,到底是要干嘛?
想了一阵,关沧海忽而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他抑扬顿挫地“哦”一声,“啪”一声拍在自己的大刀上,然后看向靳掌门,
“尊上,你该不会……是自己喜欢了,又拉不下脸,不愿意主动承认,非要人家主动过来讲吧?”
关沧海讲到兴头上,觉得自己将掌门这么难猜的心思都琢磨透了,果真是个大聪明了,全然忽视了此刻周遭越来越阴寒的气息,还有快要结出冰霜的脚下地面,继续高声道:
“呵,都是活了五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跟那十多岁的小孩似的?
“您不会是相信那帮小孩的那一套,说什么,谁先心动谁就输唔?唔唔!”
关沧海话说到一半,被慌张地冲上前来的凌碣石用力堵住嘴,然而,为时已晚。
寒玉宫上,阴风阵阵,顷刻间凝出厚重的冰霜。
一眨眼功夫,宫殿下的万级玉石长阶上,被无情地丢出来两个身影,沙袋似的,“砰”“砰”两声,砸下来,将青龙阵基和白虎阵基都撞出裂痕。
。。。。。。。。。
亲卫宅院里,湖边的凉亭中,林澹盘腿坐在条椅上,怔怔地望着面前摊开的书册,像一座雕像般,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有些陌生的气息靠近过来。
亲卫宅院周遭的防御结界上,金色光芒一闪而过,带起一丝警示的灵力,落在林澹掌心。
林澹起身,迎去宅院门边,看到一个长相周正,穿着十分正式的“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立在台阶上,恭敬地朝他行礼。
这人,林澹不认识,但是知道是谁
“秉尺长老?”
林澹弓着背,朝对方回了个更大的礼。
秉尺长老面带笑容,“小犬道友,老夫这厢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