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心想给他安排任务的仙山大弟子和六队长,都说这送灵植进宫,是掌门尊上吩咐下来的任务,让他务必认真完成啊,怎么现在掌门反倒问起他是谁让送的了?
完了,这又是个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他现在是不是说什么都会惹掌门生气?
靳言斜倚在床榻上,将对面那笨蛋修士的懵懵的神态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
“唉。”
他揉着眉心,“把灵植放下,走吧。”
“……哦。”
林澹得了令,长舒一口气,但是一口气出到一半,又提起来。
他看看手中托盘上的灵植,又抬头,隔着偌大一座宫殿,看向对面的床榻。
这整个房间,大是真的大,空也是真的空。
能放托盘的地方,就只有掌门那床榻边上的那张矮几了。
这要怎么把灵植放下?
如果是对于其他有资格出入寒玉宫的修士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直接送一缕灵力出去,轻松将那托盘隔空放在那矮几上就是了。
可是林澹是个最底层的练气期,他没学过御物,现在能用灵力把手中托盘悬空浮起来一米,已经算是他常挥了。
想要把灵植放下,那他只能端着托盘,自己徒步走到那床榻边去,再把东西亲手放在那矮几上。
这……
“还在磨蹭什么?”
床榻那边,掌门的声音听起来又多了几分不耐烦。
林澹不敢再耽搁了,慌张地举着托盘,抬脚又重新往那床榻边走去。
穿过层层纱幔,林澹在那玉石台上,离床榻最远的角落站定了,小心翼翼地把那灵植放上矮几。
垂着眼,看着托盘里摆着的那一株株饱满鲜亮的灵植,鼻子里闻着灵植散出来的又香又甜的气息,林澹喉头滚着,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
手指攥在托盘两侧的把手上,仿佛被黏上了似的,想要松手,却又舍不得。
林澹盯着托盘里的灵植看的时候,靳言就倚在塌边,隔着纱幔,盯着林澹的脸看。
那视线,同样仿佛被黏上了似的。
如此僵持片刻,靳言开口:
“除了送灵植,还有其他事吗?”
近在咫尺的声音,唤回林澹的思绪,他终于松开攥住托盘的手,抬头看向床榻边。
灵植的香气依旧萦绕在鼻息之间,肚子里的馋虫不停地咕咕叫,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那年轻修士跪在殿中,讲出那两句话,然后被塞了一整箱臻品灵植的情形。
内心挣扎一番,林澹最终开口:
“有,还有其他事。”
“哦?”靳言微微挑起眉头,“何事?”
[尊上,您……不记得弟子了吗?]
[两百年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玉溪水边,那条身受重伤,被仙火灼烧神魂的小蛟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