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澹抱着那一株神焱芦苇草,从那硕大的“祭坛”上走下来的时候,人还是懵懵的。
古茗早早地等在那明镜台的结界外头,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先是忘了今天是那位祖师爷的百年忌日,竟然在这个节骨眼领着林小犬来送灵植,后来又因为要去与那方廉长老周旋,耽搁了许久,没来得及通知林小犬。
想来林小犬是等不及了,便自顾自进入偏殿送灵植去了。
后来误入了那床榻边的传送结界,到了掌门祭奠师尊的明镜台边,而偏偏那修士今日髻上插着掌门给的寒玉钗那是掌门亲自颁的通行令,见钗如见人,守阵的侍卫自然是不敢拦的。
如此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那看守菜园子的小修士溜进明镜台中央。
这……
怕不是要酿下大错!
古茗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焦躁,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汗水来。
他终于忍不住,正要抬脚直接进入那明镜台去看看情况,忽而,远远地,他看到一个年轻修士,手中抱着那神焱芦苇草,连飞带跑地,出来了。
“如何?”
古茗慌忙迎上去,看向林澹怀里的灵植,“没能送出去?”
林澹摇摇头,“不是,尊上他,说把这灵植,送我了。”
古茗一听,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来。
他太了解自己的掌门了,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送灵植,而不是把壮壮连人带草轰出来,那就是心情不错。
想到这里,古茗微微怔住。
……心情不错?
今天可是寒灯真君的百年忌日。
往常这种时候,他们寒玉宫里的修士们,能不被掌门无意中散出来的凌冽寒意冻伤,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壮壮进去一趟,非但没有惹恼掌门,反倒……让掌门变得心情不错了?
古茗领着林澹往玉石长阶上走的时候,忍不住问:
“小犬道友,可是做了什么,让掌门竟愿意在这个时候,送你这神焱芦苇草?”
林澹赧然笑笑,“也没做什么,就是聊了两句闲话。”
古茗跟着笑起来,“想来,哪怕是闲话,也应当是掌门十分受用的,宽慰的话吧。”
林澹想到古茗刚才话里的深意,又问:“你刚才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说着,又抬头,看向寒玉宫正上方突兀地浮现的那巨大的冰雪做的“祭坛”。
听到林澹的问题,古茗怔住,“你……原来你竟不知道?”
林澹更懵了,“知道什么?”
古茗垂下眼,轻声说:“三百年前的今天,掌门的师尊,寒灯真君,身消道陨了。”
林澹哽住,很轻地从喉咙里叹息一声。
原来,是因为这个伤心?
古茗看他那样子,忍不住问:“小犬道友,连掌门为何事摆的明镜台,竟然都不知道,那刚才,如何能想到去宽慰掌门的?”
林澹被噎了一下,只能如实回:“我就是,看到尊上伤心,不想他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