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踏入院内,便被满院的野草迷了眼,怔怔地看了许久。
这院子,以前住满至阳道体修士的时候,湖面尚未结冰,花圃里也满是灵花灵草,处处生机,阵阵欢笑。
寒灯真君身消道陨之后,这院子空下来,只余一片死寂。
不曾想,这笨蛋修士才来了这么几日,便将这院内,从冬日,变回了春朝。
花圃,路边,屋前瓦后,甚至靳言此时站立的这处假山的石缝里,凡是有土壤,可以种植的地方,全部被那笨蛋见缝插针地种满了杂草……
靳言看着那笨蛋蹲在地上,认真种草的背影,原本胸中郁结的怒气,不知不觉就消散殆尽了。
缓缓地收回视线,靳言垂下眼,看向自己脚边的一株小幼苗,抬手轻碰了碰,冷哼一声。
这笨蛋,是有什么土地不足的心结么?连石缝里的土地也不放过,定要种满他那些杂草?
这院子里上好的玉石景观,全被他这些杂草破坏了。
不过是一些低档的中品灵植罢了,这笨蛋,何至于如此稀罕?
“咪咪!”
靳言正想得出神,一抬头,就看到那笨蛋满眼放光,飞身冲到他面前来。
尚未回神,白猫身上一轻,被对面熟练地抱了起来。
白猫浑身僵硬,四脚朝天,冷冷地耷拉着眼皮,脑袋撞进那笨蛋修士胸膛里,梗着脖颈,一动不动。
林澹见状,噗嗤一声笑起来,他抬手,宽大的掌心在猫咪柔软的肚皮上揉了揉,
“咪咪,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猫一听,眼睛眯缝起来,脑袋仍旧被对方胸膛夹着,不敢动,只将眼珠转过去,瞪向对方。
这话,不应当是本座质问你的么?
你反倒原封不动地甩给本座了?
但这些腹诽的话白猫并没有讲出口,他肚子上细嫩的皮肤被对方那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指刮过去,激得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下意识抬手去打对方作乱的手。
这动作,看在林澹眼里,就像挠痒似的,只当对面是在和他玩闹。他笑容变得更深,手上又揉了两把。
白猫怒了,手脚并用去推他手臂。
林澹手上动作一顿,看着猫咪四只小脚爪同时抱住自己手臂的模样,只觉得好像心头都被对方拿柔软的肉垫踩住了,软绵绵的。
“咪咪,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每种下一株甜甜根,就会想,我的猫,什么时候会过来。
“没想到,刚好在我种完最后一株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林澹想到他刚才从花圃里一转身,就看到白猫站在那假山上,小爪子不停地拍打着幼苗玩耍着,蓝色的圆眼睛不自觉向下弯着,含着笑意的模样,就笃定,他的猫果然很喜欢他种的这些“甜甜根”。
想到这里,林澹将猫咪翻个身,夹在腋下,快步往湖边凉亭外面,最大的那一片花圃走去。
到了那花圃边,林澹蹲下来,把猫咪轻轻地放在铺满“甜甜根”的柔软地面上。
白猫垂头看一眼脚下的杂草,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让他气恼的问题:
“你为何要在这宫中,种这些杂草?”
林澹直直地看着猫咪的双眼,毫不含糊地回:
“为你。”
白猫一怔,脸上原本不悦的神色,一扫而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