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妈妈等人和樊雉对看了一眼,卫芙长公主她们自是不敢拦着,可把朝歌带走了她们也不敢不管,只好急忙追着出了帐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人。
“啊……”朝歌被卫芙急匆匆拉着往帐外疾走,不知道卫芙是急着将她带到哪去,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冷不丁被一句“分尸喂野兽”给惊到了,朝歌捂着嘴,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惊愕,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浮现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热烈、绝望又带着讽笑……那个人,还有他的同伴,都要被野兽吃掉吗?
卫芙脚下不敢放慢速度,一大一小牵着手疾走,朝歌小胳膊小腿的跟得吃力,后头丫头妈妈又急急跟着一大片,凡她们二人走过之处,都难免惹人侧目,但卫芙和朝歌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长公主卫芙的脾气,可没人敢招惹她二人,自然都远远躲着。
“朝歌妹妹别担心……”卫芙边拉着朝歌疾走,边解释刚才祭龙仪式上发生的事:“按刑法,他们都是要死的,但怀之哥哥不忍,便与明之取了箭矢往那观刑台去了,那些奴隶和豺狼虎豹放在一块,定是要被吃掉的,怀之哥哥是要猎杀豺狼虎豹,从它们口中救下那些奴隶的性命,世家公子们有样学样,也都去帮忙了。”
提及怀之时,卫芙口中满是倾慕,奴隶的性命在他们这些贵族眼中自然不值一提,况且那些奴隶还是犯了错了,是刑司下令处以极刑的。但今日的日子毕竟特殊,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慈悲,又有怀之开口,且还能一睹如今北周青年才俊的身手,世家长辈们反倒将此事当作一件取乐的事来看待,那观刑台俨然成了观赏台了,挤满了人。
不少世家公子同怀之一道去猎兽,但真心想要救人的,恐怕就云怀之几人,其他人都是凑热闹去的,可别帮倒忙的好!
朝歌一时没听明白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卫芙“哎”了一声,只说去了便知道。
观刑台为圆弧状,底下挖了个大碗一般的地下牢笼,上方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北周贵族,已经有奴隶被放了上来,瑟瑟索索地挨在一起,精神恐惧而又紧绷,随时警惕着要被放出来的豺狼虎豹。
观刑台上皆是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这场刑罚,俨然成了贵族眼中玩乐的事。
卫芙和朝歌赶得及时,刑罚还没开始,那些野兽还没放出来呢,卫芙的视线焦急地四下张望,是在寻云怀之他们的身影,嘴里向朝歌解释道:“还没开始,还没开始,今日这特赦是皇兄允许的,若是怀之哥哥他们能凭实力救下这些奴隶,这些奴隶就能免于一死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他们其中还有人能摆脱奴籍呢。”
“他们为什么要摆脱奴籍,谁给他们的奴籍?”朝歌只觉视觉和听觉都受到了重大冲击,怀之哥哥分明说,这些奴隶和她是一样的,只是当下时运不如人……为什么,大家却像看热闹一样,看着他们瑟瑟索索地挨在一起,随时要被放出来的野兽吃掉?
卫芙嘴里回应道:“他们都是罪臣之后,或是亡国子民,陛下留他们性命,他们自然是奴籍,若想拜托奴籍,除非他们能建功立业,或被贵人看上。”
被卫衍赐罪,或国家覆灭于卫衍手中,皆是他们祖上无能。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人与人如此,诸国之间也是如此,能留着性命,已经是仁慈了。
“陛下……”朝歌忽然鼓起了嘴,气恼道:“是卫衍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吗?歌儿讨厌卫衍!”
“朝歌!”卫芙吓了一跳,冷不丁听到朝歌冒出这一句,忙伸手捂住了朝歌的嘴,压低了声音,确认了四周因为吵闹,没有人注意到朝歌方才的话后,才松了口气,紧张地劝告道:“朝歌妹妹,不能直呼陛下的名讳,刚才的话,更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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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奴隶少年
那刑场之上,十几个奴隶缩成了一团,背靠着背,大些的在外圈,将小些的同伴保护在内圈,他们警惕地绷着身子,做出小野兽一般的攻击状态,尽管如此,他们眼底深深的恐惧,还是让人连半点期待也没有,谁会期待,这些手无寸铁的奴隶,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从虎口逃生呢?
那最中间那圈皆是年纪小些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甚至还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观刑台上的贵族妇人中,也有些不忍心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叹气。
刑场角落里推出了笼子,笼子上方盖着布,就如同先前关着这些奴隶的笼子一般,人们看不到里面关的是什么,直到有人将笼子上方的布扯去,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里面关着的豺狼虎豹受到了刺激,炸开了毛发身体弓起,发出了吼声!
观刑台上的贵族皆吓了一跳,随即着响亮的哗然声和喧闹声又再一次将那些笼子里的畜牲惊得焦躁不安,直要撞击笼子,那刑场中央的孩子们互相挨得更紧了一些,仍是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是他……”朝歌扒在护栏上,见到了那个孩子,只见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笼子里的野兽,在他脏得看不清模样的脸上,似乎没有恐惧,他在竭尽所能地反抗,手里拿着地上唯一能找到的武器——石头,嗜血的眼睛展现了杀机……此时此刻,他似乎成了同伴之中的精神支柱,仿佛他们这些血肉之躯,真的能够凭借那稚嫩的赤手空拳,同那些北周的大将们都未必能有把握通过肉搏战胜的豺狼虎豹们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