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陵愣了愣,也起了身,似有些失神:“兄长的苦心……公陵自然能体谅。倘若我是怀之,也不希望将朝歌牵扯入风雨中来,尤其是……我这般身份,怕也会连累了朝歌。”
……
入夏的夜晚,朝歌贪凉,便滚到了被褥上方来,她似又发了噩梦,梦到那日终古血溅邺康的场景,又梦到人人都说卫衍是坏人……不知怎的,朝歌心里仍是生气得很,猛然一挣醒,便已发了一身的汗。
“卫衍才不是坏人!”
朝歌夜里醒来,夜色中,闺房内并未点灯,只是外头月色明亮,倒也透了几缕幽光进来,她一挣开眼,便隐约嗅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好闻的味道钻进了鼻息,此时她正被一只修长的臂弯捞进了怀里,被她踢到一边的薄被也让人顺手捞起,覆在了她的肚子上,朝歌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借着那清幽的月色,似看清了来人……
“卫衍?”
此时那如入无人之地地出现在自己闺房床榻上的男子,不是卫衍是谁?此时他墨发披散,修长的身形懒懒地占了她大半张床榻,一手将她轻轻捞进怀里,另一只手将被她压在身下的薄被抽了出来盖在她肚皮上,做完了这一切,他狭长好看的凤眸才抬起,对上朝歌发怔的目光,他眼底似隐隐含笑,被撞了个正着,依旧面不改色。
“歌儿做梦了吗?”朝歌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卫衍,她睡得热了,而卫衍的身上还微微带着从外面带来的凉意,朝歌往他的衣襟前蹭了蹭那凉意,不解地喃喃自语。
“是发梦了。”卫衍似笑非笑地低声应了句,循循善诱道:“多日不见,你太想念我,便梦到了我。”
朝歌的小脸一红,因睡得迷糊了,她也辨不清自己是在宫里,还是在家里,是醒着的,还是在发梦,但卫衍的话悦耳低沉,隐隐含笑,似在笑她方才还喊了他的名字,朝歌莫名的回应了一句,更似娇嗔:“我才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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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宝贝们,放个五一乌鸦玩疯了,更文作息有点紊乱,这两天要调整回来。
这章有点少了,也更晚了,大家将就着看,这是3号星期二的章节!4号还会补上当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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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卫衍教导朝歌议政
转眼到了朝歌该回宫的日子,明下月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陛下的性情阴晴不定,太皇太后又在闭关中,皇宫犹如笼罩在长久不散的阴霾中,令人透不过气,宫人行事无不小心翼翼,便是呼吸也不敢肆意,如此,明下月才觉察到,往常朝歌在宫中时,是有些不同的……
自打朝歌入宫后,卫衍的头疾犯得便也少了,自然不那么不耐易怒,近日朝歌回府,这是陛下自己许的,朝歌一走,这可苦了明下月,近日终古之死闹得沸沸扬扬,文人大肆书写劝上书,若是上书劝君便也罢了,“梁国公主现世,得之可造帝中王”、“北周将亡”的论著一夜间肆虐,陛下一怒之下命人彻查著书者,冥顽不灵者皆赐了炮烙之刑,铜钱铸成空心柱子,中间烧红炭火,生生将人缚上去。
近日天热,卫衍的心情难免越发不定,大殿之中伺候的宫人跪立在两侧,低着头静默无声地用羽扇扇着冰块,沁凉的冰雾飘散开来,为这殿中带来了些许凉快。
殿上方的卧榻之上,卫衍慵懒地侧卧在上方,明下月侍立在一侧,轻轻地扇动着羽扇,这微带凉意的风不大,仅能将卧榻之上卫衍的衣袖扇得轻轻拂飏,他的乌发散飞,双目垂敛,眼尾微微上扬,面上没有表情,已让人觉得俊美无俦,整个大殿安静得只余羽扇微微扇动的声音,生怕丝毫动静扰了那至高无上的男子的睡意。
眼见着要到了传膳的时辰,明下月看了看天色,低声道:“陛下,估摸着云小姐那儿也拜见过太皇太后了,是不是直接传小姐在这儿面圣?”
一声未动,明下月又轻唤了声,卫衍方才微微有了动静,眼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底尽是一片绮丽和慵懒,明下月忙上前伺候卫衍更衣,笑道:“陛下歇息得可还好?”
“什么时辰了。”卫衍长身而立,语态漫不经心,似还有几分懒意,低沉悦耳,暗哑好听,令听者微醺,此时他墨发未束,里衫半敞,眼神时难得的渺远和温和,便是御前伺候的宫女如此训练有素,尚且听着这声音便已低着头忍不住面红耳赤,不敢有一刻的视线飘忽。
“申时了。”明下月伺候着卫衍更衣,转身让人端了沐手洗面的铜盆奉上,请示道:“奴才见陛下这些日子案牍劳形,难得小憩,便不敢唤醒陛下。只是今日小姐回宫,按制,先去了太皇太后那拜见,眼下该由陛下召见,问训这些日子勤勉学习的情况。”
“时辰不早了,在这召见吧。”卫衍淡淡地说了一句,此地是他处理政务的内殿,规矩自然简单些,那丫头刚去了太皇太后那,想必也刚被黄仁太妃和太皇太后训勉了,他这儿便少费些口舌,也省得那丫头不爱听。
“是,奴才这就传云小姐。”明下月伺候毕卫衍更衣梳洗,便使人去请朝歌。
朝歌见到卫衍时还有些别扭,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家中“梦”到了他的事,此时卫衍正坐在桌案前,一手执了一卷奏折翻看着,见朝歌来了,未等她行礼,便慢悠悠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过来。”
此时的卫衍又是一本正经,虽说还算和颜悦色,但依旧举止间自带威严,便是那一句随意的“过来”,都让人难以抗拒,和朝歌“梦里”看到的卫衍截然不同,这才让朝歌困惑多日的难题有了答案,原来真的是发梦了,并不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