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句完全是废话。这个女人和荧儿完全不同。她穿裙子,说话轻声细语,做事不紧不慢,看起来很文静。她善于讨所有人喜欢,和殷悠的王后也能相谈甚欢。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同,这个女人的步态曼妙,完美呈现女性独有的柔弱优美,像是有舞蹈功底。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雷厉风行,英姿飒爽,又女人味浓香的荧儿的影子。她就像那些我早看厌的淑女小姐,没有一点吸引我的地方。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很聪明,懂得耍些手段让我注意她,我也许真会不屑多看她。从阿鲁蒂科出来的路上,手下回禀,虽然暂时没能联络到伊藤蝶魅,但是巴叶已经在星王国等我了。只要一回去,就能研究出这个女人与荧儿的灵魂交换之谜。我现在烦恼的事是怎么去德瑞尔迎接荧儿回来。之前与冥斯赫的大战,导致我与荧儿的母校维奈学院毁于一旦。与德瑞尔沟通的唯一大门驱尔斯就在学院内部,也于那时被毁。这几年小维奈、殷悠和我为了不同的目的一齐支持驱尔斯的重建。重建的工程有了一定的起色,但离完成还不知要花多少功夫。最保守的估计也需要一年半载。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必须接受这个女人存在的事实。
在与这个女人同乘马车的时候,她靠在我身上睡着了。这还是这几天来我头一次好好看我的荧儿。看着熟悉的睡颜,我实在难以相信荧儿已经不在这个身体中了。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头发与手。她嘤了一声,似乎要醒来了。我忙收回手,装得若无其事。她只是翻了个身,仍睡得香甜。
我重重叹了口气。我到底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女人呢?得不出结论的我立刻下命令转乘了特快列车。我故意把她的位子摆在遥远的另一头,让自己绝了碰触她的欲望。很快我就懊恼地发现这根本没有用。距离让我更在意她了。我会在批阅文件的中途走神,情不自禁地去看她在干什么。她总是在看书,手里捧着一卷,手边堆着一摞。手下告诉我她在看历史、地理、民俗风情。我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她是孤单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也许会不安、害怕吧。我不能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把她跟荧儿换回来,让她回自己的世界。
回到首都车站出站的时候,人群像往常一样蜂拥了过来。她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式,一路上神情紧张地紧跟在我身边。我回头的时候瞥到她的手伸着,似乎想来拉我的衣服,又没有勇气。我放慢脚步让她跟上来。终于我和她出了车站上了马车。她刚松了口气,突然有人拍打马车的窗户。她吓了一大跳,嘟着嘴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窗户。
是的,被骚扰时,荧儿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原来,她还是有点像她的。荧儿现在在德瑞尔怎么样了?那个世界的时间比英美治慢32倍,我的一年对她来说只是短短一个月时间。在那里不能用魔法,甚至不能用她惯用的枪支,希望在这一个月里她不要遇到危险,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身边。
回到府邸,巴叶果然已经等着了。我把那个女人交给了她。在被巴叶带走的时候,那个女人回头凄楚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一只手,之后的每天都伸着长长的指甲抓着我的心。
巴叶每天都会向我汇报调查的进展:“用过催眠术了,她真的不是盖尔伯那边派来的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到这个世界来。”“今天检查过荧姐的身体,对外来的灵魂没有任何排斥现象,两者结合紧密,想分开需要特别的手段。”
没有一天的消息令我满意。既然如此,没有必要再调查下去了。可奇怪的是,巴叶迟迟不肯让我跟那个女人见面。她的推三阻四引起了我的怀疑。我私底下找了她的助手谈话。我得知了这几天以来,她以我的名义百般虐待那个女人,今天更是准备强行分离那个女人的灵魂。失去了灵魂的荧儿会变成怎么样?毫无知觉的睡美人?失去了壳的那个女人又怎么办?
我按捺不住怒气,立刻冲到她的药庐。踢开她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荧儿奄奄一息地倒在池边。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对巴叶动手的冲动,将她喝离房间。那个女人露出百感交集的眼神痴痴地望着我。在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些愧疚。毕竟,完全不关她的事。
我在犹豫是否要解释一下的时候,她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抱住身体沉入水里,还叫我出去。我突然意识到我虽然对荧儿很熟悉,对她却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可是怎么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了出来。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眼睛还精神地转来转去,一副羞愧的样子。大概是接受了她的身体是我妻子的事实,我帮她擦干身体的时候她没有抗拒。
无言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很尴尬。我已经太久没有和荧儿有肌肤之亲了。此刻她白瓷一般的冰肌雪肤看起来是如此妖娆甜美,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没让手指颤抖。我怕不说点话我会控制不住狂奔的心情,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向她解释。她意外地善解人意,不但不对自己的处境抱有一丝怨言,甚至因为怕我为难,说出让我不用把她当成荧儿来爱护的话来。
她不懂荧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无法忍受她不在我身边。即使知道她不是荧儿,我还是想看见她,闻到她头发的香味。如果我真的不把她当成荧儿,我会失去理智。哪怕再次挑起世界大战也好,我也要灭了盖尔伯。可是身为星王国的首相,我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