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那太过露骨目光看得孟青夏浑身难受,因为她这一声惊奇疑问,就连那个蓝眼睛男人都朝她看了过来,他没有回答他话,只是嘴角那弧度加深邃了起来,那侵略性戏谑目光正玩味于她这反常反应,孟青夏神色一滞,当即有些尴尬和不自然地埋下了头来,有些懊恼自己真是闲得给自己找麻烦,她该担心是自己才对。
“小奴隶,你真该走出这个宫殿听听,全世界都知道,这世间没有人比你幸运了,要不是白起大人,你早刺客武器之下丧命了,白起大人可都是因为你才受伤,否则你以为,区区一个刺客,真能伤得了白起大人?”湛口气显得理所当然,无辜孟青夏当然应该为了白起大人庇佑而感激涕零。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黑亮瞳孔瞪得圆圆,就连脸色都变了,他这意思是,白起是因为她才受伤?这不可能,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怎么感觉湛完全颠倒是非呢,就算她因为白起保护而留住了一条小命,可她才是无辜那个吧?况且,白起会因为她而受伤?这可不是他那种人性格……
白起淡笑地扫了神情古怪孟青夏一眼,也不知是真感到好笑,还是根本没把孟青夏那点小心思放眼里,他只不冷不热地丢下了一句话:“收拾一下,你该开始为明日赴往秋祭动身做打算了。”
他这意思是,她也要去?
“我?为什么!”孟青夏脸色当即黑了起来,半点掩饰也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根本就是冲着找死去。
孟青夏这反应,显然是惹得那冷峻傲慢上位者不悦,白起微微眯起了眼睛,幽深诡异蓝瞳里,泛起一丝忽然降温下来寒光,却还是耐着性子警告她:“我只说这后一次,离开我视线,你会很倒霉。”
冰冷语气,丝毫不像开玩笑,这个冷血野蛮人……威胁!威胁!这分明是裸威胁!
孟青夏涨红了脸,从来没像现这样要被气炸了。
湛一眼就看出了孟青夏那满脸不满和控诉,可白起大人面前,他也不好再多嘴,湛轻咳了一声,赶这不知好歹小家伙开口之前,湛好心地想要为孟青夏遮掩过去,她这反应,可别惹怒了白起大人才好:“啊,总之……总之你该牢记白起大人奉劝,况且,跟白起大人身边会安全些。”
安全?
孟青夏垮下了小脸,一脸苦相,就连嘴巴都撅得老高,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这孩子气反应,分明跟白起身边才危险……
“你很不满?”白起皱起了眉,脸色微微一沉,周遭气压都瞬间降了下来,他可没有耐心再和她废话。
孟青夏一怔,是真被吓到了,动物求生本能让她很自然地猛烈摇头,嘴角扯开都是心虚假笑:“我是……高兴……”
她那点小把戏哪里能逃得过白起眼睛,白起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如此便好。”
别说是孟青夏了,就连湛都被她连累得冷汗直流,直到白起离开了,湛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有些责怪地教训那不知好歹小家伙:“白起大人虽对待你比对待别人要宽容一些,可白起大人到底还是白起大人,你若是白起大人周遭侍奉久了,就会知道,你刚才表现是多么不知死活……大概这些日子,你是真有些恃宠而骄了。”
孟青夏紧紧皱眉,按道理,以她谨慎性子,是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错误,莫不是因为他对她太过宽容了,果真恃宠而骄了?她不大喜欢这个词语。
逃跑计划(上)
白起让她收拾自己东西,其实孟青夏确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如今就连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穿东西无不是白起给,真正属于她东西,除了那身来禹康前又破又脏旧衣,就只剩下与她形影不离挂脖子上牛角装饰了。
看得出来,整个都城上下没有人不忙着秋祭事,反倒只剩下孟青夏一人无所事事了,除了偶尔会与她说话湛,人们几乎纷纷把她当作了空气,他们不去招惹她,也不愿意与她过于亲近。
本来吧,孟青夏身份就尴尬,这也是无可厚非。说她正蒙白起宠爱吧,可她到底只是个被没落部族舍弃贵族,如今沦落为卑微低贱奴隶,连个自由民都算不上,这里人大多不与卑贱奴隶打交道;可若说她卑贱,偏又和这都城里别奴隶不一样,没有人不知道,白起大人对这个小奴隶态度相当纵容,别人要干活,她不需要干,别人要住地方,她却并不住那,为此就是那些和她同为奴隶人们,也不愿意与她打交道。
但好孟青夏行动至少是自由,白起哪里会不知道孟青夏打什么主意?当初那个斗兽场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向命运妥协家伙,又怎么会这么短时间里,就放弃了逃跑念头,甘心这里安安分分地做她奴隶?若是她会那么识趣,那她也就不会是她了。
她原本以为,白起至少会将她关起来,限制她行动,因为就算外面人怎样谣传白起是如何“宠爱”她,她也充其量不过是个暂时还没能令白起厌烦宠物罢了,奴隶能有什么好下场,趁着主人还喜欢她,她当然可以拥有这些不错待遇,可一旦主人厌烦了她,运气好些,她就与这都城西面那些住牢笼里一样又凌乱又拥挤女奴一样,苟延残喘着,过完一辈子,运气糟糕些……呵,她可不敢再想,奴隶命运还能再怎么糟糕下去,死亡对奴隶来说绝对还不是惨,这里野蛮人有是手段。
白起会厌恶她也是迟早事,孟青夏感到自己前途惨淡,她就连一个“女人”都算不上,白起对她可不会生出什么兴趣来,想来他会对她格外宽容,不过是出于一时猎奇心理罢了,就像人们看到一只尚未长大小狗,总会生出那么一丝圈养宠物念头,可这兴致不会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