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俞祈安忍不住乐了,他念念叨叨的样子还挺傻的。不过他的手真好看,手指细白修长,尤其小指,比她的长出一截。这双手可以做手模,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他的光头吓人点,五官也算清秀,她用眼角余光瞄他。凑近了看,虽然是单眼皮,但睫毛又密又长,鼻子非常挺,嘴的型则一般,下巴上还有些胡须…
“你来弹。”
俞祈安学着他的样按下去,才两下吴望握住她的手。他皱着眉头从她的左手看到右手,“指甲太长。”为打工方便,俞祈安的指甲早剪短了。吴望伸出自己的手,“要这样。”他指了下指尖,“弹琴,用的是这里,手要立起来。”
第一堂课学到15页,俞祈安去琴行练琴,又遇到书店那个小不点。他脚够不着地,踩在小塑料凳上,弹得却是行云流水。
小不点走时还跟俞祈安打招呼,“阿姨,你慢慢练。”
俞祈安虚伪地笑,“谢谢。”等门关上,继续她的单手弹,并且嘴里打拍子。
对于跟着琴声唱谱,她也是相当的心虚,“我是不是五音不全?”
吴望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俞祈安见他这付模样就来火,双手十指同时敲下黑白键,巨响把吴望吓了一跳。他抖抖地看着她,让俞祈安突然不安,这眼神跟看母老虎似的。她打算勇敢地直面惨淡的人生,“我说,我是不是五音不全?”
吴望的视线移到谱上,“你有。”
俞祈安的心里,炸开了朵蘑菇云,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我能唱歌不?”
“可以。”
俞祈安一把抓住他,“真的?不骗我?不是安慰我?我唱歌似乎不怎么好听,虽然别人没跟我明说。你不会是听不出?”吴望徒劳地想扳开她的手指,无奈这个女人兴奋起来忘乎所以。“唉,我还是不要信你才好,免得空欢喜。虽然你会弹琴,可也没听你唱过歌。算了算了,我不能唱歌,用琴声唱也一样。”她甚至敲了敲她自己的脑袋,“不行不行,平静,我跟着你一起变笨了,居然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白日梦,她真想做舒幸的合声,在他的舞台上和他一起歌唱。
等兴奋劲过去,俞祈安冷静下来,看见吴望比刚才更加畏缩的眼神,“干吗盯着我?”
吴望小心地指了指头,不敢和她对视,“要不要去看医生?”她不就是平静本人,妄想症发作了?
“你…你才神经病!你想成名都想出了忧郁症!”
还没等俞祈安回神,她已经连人带谱被推出门外,背后的门嘭地被关上了。
“喂!到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能唱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小提琴,还是钢琴,学的人的指甲都要剪得短而又短。-经常被老师批评剪得不够短的人哭着说。但是他们专业人士的指尖真的不能细看好比芭蕾舞者的脚趾,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已经失去原先的形状。--碎碎念,我们追求的是业余爱好业余
我原以为自己五音不全,但经过专业老师听后,才知道我有五音,只是音准不好、乐感差。
所以,不要轻易认定自己五音不全,请专业人士来评定。
说到歌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有人在音准,有人在音质,有人在耳朵。
是的,最不能纠正的是耳朵。
乐感可以后天培养,音质可以后天训练。
只有耳朵,如果听不出音与音之间的差别,就很难唱准。
但是,哪怕耳朵不好,仍然可以弹琴,键盘乐器对耳朵的要求低。
☆、生活
吴望看上去蔫,生起气来毫不含糊,干脆利落地闭门不见徒弟。
俞祈安在他大门上贴了个条,谴责这种半途扔下学生的不负责行为。第二天她跑上去看,纸条粘在原地,没多一个字或少一个字。第三天,老样子,把她给气得又想飞起一脚。不过踹出去之前,俞祈安突然想到,自己好歹也开始学音乐了,怎能如此粗鲁。她悻悻然收回架势,决定在心上插把刀,忍。
满腔的义愤激使俞祈安走路虎虎生风,干活腾腾有声。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得到工作后的第一个投诉。
那天俞祈安上的早班,工作日的早班在八点半前最忙,急于上班的顾客大部分要求打包带走。轮到有位三十多岁的女顾客时,长龙停止了移动。俞祈安推荐了几种搭配,都被她否决了,“我自己看。”过了几分钟她还没定下来,排在第二位的男顾客嚷嚷着先给他下单,汉堡加咖啡。
俞祈安觉得插个单不差多少时间,啪啪啪地下单、收钱、备餐,没想到女顾客非常不满意,敲着桌面说,“小姐,我赶时间的,知不知道我一分钟值多少钱。”
多看了港剧吧,您?俞祈安腹诽不已,脸上却保持着笑容,“请问您要点什么?”
等人走了,她才笑出声,上了年纪就是容易把自身代入戏剧场景。
“什么事这么好笑?”负责备餐的同事问。
俞祈安转身拿汉堡,“中年妇女昨晚没睡好,早上找感觉来了。”她学舌,“小姐,我赶时间的。”
语音刚落,俞祈安背上挨了一家伙。那东西迅速掉落在她脚边,是杯奶茶,热腾腾淌了一摊,柜台后刚才那位女顾客横眉竖目,“你-你!”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行,俞祈安面红耳赤。
“什么素质!”对方满脸鄙夷,“难怪在快餐店打工。”
那个,劳动不低高低,只在于收入多少不同。俞祈安不服气,而且大姐你拿奶茶砸人,修养不见得好到哪去。相邻收银机的同事见情况不妙,连忙帮俞祈安说了几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