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叶永长葬入了国公陵,叶府挂白七日。
从国公陵回来的叶宁语在门口望着偌大的叶府,心中一阵酸楚。父亲死了,要这国公府的门楣还有何用。
这些日子叶宁语整个人极度紧绷,将父亲送走之后,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接下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沉沉睡了一觉,青连吩咐院中的下人们轻手轻脚,不准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连日积累的睡意已经消散。她望着窗外,神色有些恍惚。刚睡下的时候天色已暗,此刻又已近黄昏了。
“什么时辰了?”她看着端水进来的青连道。
“申时了大姑娘。”青连打湿了帕子,给叶宁语擦拭身子。
叶宁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吃食,并无任何食欲。
“你去让肖护卫准备一下,陪我出趟门。”
青连应下,默默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叶宁语坐在马车里,肖护卫亲自驾马,往城外走去。快到城门口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是朝他们的马车方向追来的。
叶宁语眉头一皱,今日出行是件秘事,马车轻装简行,她也只带了肖护卫一人,目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是谁?”叶宁语没有掀开车帘,而是问了驾马车的肖护卫一嘴。
肖护卫早就察觉到了,此刻已经看到了来人。“大姑娘,是延庆。”
叶宁语忙将车帘掀开,便看见了一脸细汗的方延庆。
“你怎么来了?”
方延庆数日前从边境归来,走时带着叶府的十名死士,回来时身边一个死士也没有。只有他带着一个史官和两个兵从边境归来。叶宁语能够想象,方延庆的边境之行有多么危险。
那晚的方延庆满身是伤,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方管家叫来安老神医为他医治,事后听安老神医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二十多处,最重的是腿上的一处刀伤。从边境到大都,他们一路急行,没有时间疗伤,也没有时间休息。如果换做旁的大夫,那条腿或许就保不住了。
这才不过五六日,他竟然从病床上起来了,还骑着马。
方延庆似乎注意到叶宁语在关心自己的伤势,轻松道,“大姑娘可是要去看看他?请大姑娘允许我跟着一起去。毕竟,他是我带回来的。”
叶宁语看了看身后,确信没有人跟来。又看着满身是伤却面色丝毫不显的方延庆,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停在了一处山脚。又走了一炷香的山道,在一棵老柏树前停了下来。
从这里往山下望去,大都城的一切尽收眼底。叶宁语闭上了眼,四周鸟鸣不断,是个风水宝地。
叶宁语转身望着眼前一块崭新的墓碑,碑上没有名字,只放了一个沾满了血迹的头盔。
她接过肖护卫手中的纸钱,放入火盆中烧了起来。看着火苗跳动,叶宁语朝着墓碑深深行了一礼。
忽然,身后草丛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叶宁语回头,见一少年身着素衣出现在他们身后。
看着叶宁语,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常色。他看着一旁的方延庆,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