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白无亲无故,即使宁朝阳给他厚葬,葬礼也只一日就结束了。
淮乐从钱统领的庆贺宴上出来,站在仙人顶门口就与荣王淡笑:“皇弟消息真是灵通,竟知这位统领所有的喜好。”
“托皇姐的福,若不是皇姐的人使着手段诬陷梁安城,本王今日也不至于要跑这一趟。”
“还是托皇弟的福,徐统领若是不死,本也没有梁安城什么事。”
一番姐友弟恭地寒暄之后,宁朝阳跟着淮乐往左走,李景乾跟着荣王往右走,双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但半个时辰之后,宁朝阳推开自己府邸的大门,却看见江亦川已经一身清月地站在了里头。
“大人。”他回眸,深深地看着她。
四周的景象仿佛在这一瞬开始猛地往后退,夏日落下,春朝再临,风一拂过来,还夹杂着柔软繁蓁的桃花瓣。
她恍惚了一瞬,接着就勾唇,像什么也没生过一般地应:“我在。”
“这一路好远。”他轻轻叹息,“有些累人。”
宁朝阳低身拎起他身侧的箱笼,笑着转头与许管家吩咐:“这位是江大夫的孪生弟弟,对外就称小江大夫即可。”
饶是早有准备,许管家还是狠狠地被震撼了。
哥哥死了就娶弟弟,这样的剧情他只在话本里见过!
但难得看大人又笑了,许管家也不忍心多说什么,连声应下就吩咐人去收拾东院。
“不用收拾。”江亦川转头看向宁朝阳,“我的东西可还都在?”
她点头:“都在。”
眼里露出些戏谑,他低声道:“竟没砸了烧了?”
“都是花银子买的,不能浪费。”
嘴硬。
江亦川心情甚好地想,分明就是舍不得他,所以留些东西来睹物思人罢了。
可是,一跨进东院的门槛,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花?”皱眉看着四周的花坛,江亦川嘴角抿平,“我的药材呢?”
宁朝阳笑道:“你走后无人看顾,都没养活。若白更喜欢花,我便让人铲了重种了。”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拧了一下,他低声道,“我不喜欢花。”
“嗯,等这些花也死了,就再让人铲一遍。”
就这般云淡风轻?
江亦川觉得不舒坦,可路是他自己选的,眼下也没法再说什么。
他压着脾气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没过片刻。
“我放在这里的药经呢?”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许是在那边的书桌下头。”
“你拿我抄的药经垫桌脚?”他声音扬了起来。
宁朝阳还没回答,许管家先上来打圆场:“不是大人,是齐郎君,他说这桌子有些晃了,便随手抽了本东西来垫。”
江亦川胸口都起伏了一下。
他接着去看桌上,自己一直保存得极好的狼毫笔,竟也被用得陈旧了几分。
察觉到他眼里的怒火,许管家连忙又解释:“齐郎君善书画,他来得急,府上一时没去采买新的文房四宝。”
“你也就看着他用?”他转头看向宁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