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导意味深长的样子:“明明是会心疼人的。”
褚晏清咽下的酒水哽在了喉间,“您能不能少评论两句?评论我就算了,评论别的等电影拍完再说,我真怕您还要上什么热搜。”
第27条因为那都等同于爱
程醒言当周便有一只寄到剧组的包裹,寄件人明晃晃写着褚晏清的大名,规模和重量颇为壮观。
他实在猜不到对方又想卖什么药,但碍于周围人起哄,饭点时就当着摄影组同事的面拆了快递,惊觉里边叠放着多件相机,用泡沫板包得仔细。
他粗略清点一番,里边有他前男友送过的全部设备,一件不少。从最初在一起时的老旧款富士,到分手前送过的昂贵哈苏,甚至有重逢后被他拒收的另一款富士。此刻簇拥在同一只快递盒里,是挺能唬人。
负责另一侧主机位的同事也识货,一眼相中了那只老富士,啧啧称奇:“这型号可停产好几年了啊,二手市场都不好找。你帮我问问褚老师是在哪收到的?成色也还挺好。”
当然了。本来就是六七年前买的,成色好是因为分手后就没人动过。程醒言也不作解释,他真诚道:“你想要吗?先拿去玩吧。回头你去问问褚总,让他出个价卖给你。”
对方讪笑了声:“开什么玩笑,我还不想丢工作。”
“不至于。反正我留着也不会用。”
“吵架了?”对方又开始摆弄旁边成色如全新的哈苏,动作都跟着谨慎许多,“还是和好吧。嘶……怎么着也得给哈苏面子啊?”
程醒言把人踢开了:“再多管闲事,我就去举报你前段时间溜出去接糖水片了。”
和好?他就是太容易跟褚晏清和好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霉。其实算起来褚晏清也没别的本事,无非装可怜和乱花钱,至于解决问题的诚意是一点也掏不出来,全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给对方无数级台阶下。
何况褚晏清现在不是向他求和,而是要跟他清算。
程醒言感到非常生气。尽管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不应该生气。结清旧账是他要求的,设备也是他白赚到的,两人从此以后就真相忘于江湖了。
程醒言还是一直在生气。
他想把所有相机都挂二手平台卖了,再一笔笔给褚晏清转账;也想要求对方把他曾经送的东西同样打包还给他,每件都不能少;对了,他还要按照市场平均价向对方支付同居期间的房租,水电和生活费平摊算……
但他已将对方各平台的账号连同电话号码统统拉黑,要发消息还得重新操作一番。思来想去,还是眼不见为净,遂决定放弃。
他转而开始物色新的男友,表现得相当积极,狐朋狗友群里都问了一遭,社交软件里也挨个回复了打招呼消息。结果却发觉不论第多少次打开交友软件,他的心态也只是在跟前男友较劲而已,仍然决定放弃。
所以直到年底,程醒言也没能完成他母亲赵春桃女士交办的择偶任务。
放假前几天,赵春桃还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特赦了他。初三他小姑来串门,饭前闲聊非就聊到了他的终身大事。
他小姑问:“姐,醒醒今年也得有二十八九了吧,有没有女朋友了?准备结婚没?”
赵春桃提及此事就脸色发青,“没,他前些年还听说有个女朋友,非得分了,现在死都找不着。真是越活越退步。”
“正好,我们科室新来个小姑娘,又漂亮又干活利索,跟你年轻时候是一模一样。要不让他俩见个面?”
赵春桃即刻对他下达通知:“程醒言,你听到没?过两天给我相亲去。”
程醒言本来跟他表弟各自沉默地扒拉手机,闻声一惊:“我不去。”
“那你干嘛呢?在家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抠你那个手机,要我说,每天屏幕使用时长超过3小时的都该枪毙。”
“让我去相亲你还不如枪毙我呢。”
赵春桃冷哼一声:“程醒言我告诉你,你也就是遗传了你妈,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等你年纪大了,三十多了,你看有哪个女的要你。到时候你就偷着哭吧。”
程醒言继续抗争道:“别催了,你给我介绍的我也不喜欢,以后如果分手了离婚了我就怪你一辈子。”
“你倒是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啊?不说我怎么帮你介绍?”
程醒言略感心虚。他也自知择偶品味不行,总不能直说喜欢头脑简单的漂亮废物吧:“喜欢在外边强势点的,工作上进点的。在家里跟我聊得来的,会适时撒娇卖乖的。还有外形方面要高挑,要直溜的……”
赵春桃起了疑心:“你要求也太详细了吧,是成心不想让我给介绍,还是意有所指啊?”
“反正就只要这样的,不符合条件的我都不见。”
“不见你怎么知道符不符合,明天就给我去相亲。”
程醒言终于急了:“而且我有潜在性抑郁症,一相亲就发作,一发作就要自杀……总之就是不能相亲!”
赵春桃不愧是他妈,半点不信他的鬼话:“你有个屁抑郁症,找不到女朋友还好意思抑郁。明年再找不着就别回来了!”
为反抗赵春桃的霸权,程醒言决定离家出走。
春节期间饭馆都闭了大半,小区附近只剩记可供选择。他独自消耗完一份鳕鱼堡套餐,已隐约能听见焰火粉身碎骨的声响,他顺着声响往海边走,场面比想象中更喧闹些,岸边的执勤警员用喇叭放着禁止燃放烟花炮竹通知,孩童和情侣们仍在往大海里抛洒灼热的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