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言看见对方向自己迫近过来,当即被激发了防卫姿态,“你到底滚不滚?”
他确信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对方却如同断线木偶般猛地往下倾倒,膝骨撞击地板的闷声听起来是那么回事。抬头望向他时眼底也有水汽,“下手这么凶啊。”
闹出动静不小,连何郁这时候都突然活了:“程醒言,你怎么还打人呢!”
“……”何郁的智力是做小爱豆多余做正常人则完全不够用,程醒言通常都不跟他计较,否则有侮辱自己的嫌疑。但今天他必须给自己辩解两句,“我根本没碰到他。”
碰瓷的比他还委屈,“你明明伤到我了,我疼得站不起来。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何郁显然被唬住了,迷迷糊糊地追问他:“要怎么办,你没把人打出问题吧?要不要先赔钱?”
程醒言无端地烦得要命,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呼吸几次才抓住男人一边手臂,“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也最好是真有病。”——肩上架着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的成年男性,比扛摄影机都沉,让程醒言有种被迫加班的错觉。本以为挪到电梯间能轻松些,对方突然从身后用力抱住了他,鼻梁重重埋进他的颈窝,同样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向他汹涌而来。
程醒言胸口一窒,下意识要躲,又听见男人哑声道:“别走,让我抱一会。疼是真的,没骗你。”
程醒言僵硬着上身,拒绝回应这种幼稚的苦肉计,“褚晏清,我跟你早就分干净了。”
褚晏清轻笑了一声,“那你想跟什么东西在一起,何郁吗?吃得越来越差了程醒言。”
程醒言感到阵阵恶寒,“所以你监视我多久了?”
“怎么能叫监视?何郁背着你没少鬼混,我只是以身试法,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而已。”
“……吃点纯粹的傻x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吃你这种人模狗样的傻x强。”
“我至少没背叛过你。”
“也没好到哪去吧。”
褚晏清可能是默认他的评价,也可能不想把珍贵的重逢时间浪费在争执上,不再说话,专心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拥抱只持续近三分钟,不妥帖的姿势让两人都有些难受。等电梯到达地下车库,程醒言没等电梯门彻底打开,飞也似的从缝隙间钻出去了。
褚晏清没追上他。
程醒言找到车,本想要启动引擎将褚晏清彻底甩开,却远远看见对方又执着地跟了过来。
褚晏清失去他的支撑后步伐更慢,腿几乎使不上力,或者说连站立都困难。这时有车辆着急入库,褚晏清被后方的车灯光线穿透,身形单薄,摇摇欲坠。接着响起一串刺耳的鸣笛,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挡路了,于是加快了些步伐挪到路旁。
这肯定是装的,程醒言急需说服自己。但两人分开这么久,他偏偏还没忘记褚晏清有挺严重的脊柱病,腰疼腿疼都极为频繁,刚也是真磕到了骨头,想必不会好受。
程醒言还是没走。他等待褚晏清走到车边,摇下车窗问:“怎么不上车,你不是说要去医院?”
“我以为你不会等我了。”
褚晏清面上褪了层血色,腰椎似乎不太能弯曲下来,费了些力气才蜷进副驾驶座椅。
“我怕你被车撞死也得赖我。把安全带系上,马上去医院挂号。”
“我不用去医院。”
“那你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
程醒言懒得跟这人纠缠,将车驶出车库,最终停到小区附近的药店,下去买了暖贴和止痛片。
褚晏清顺从他吃了药,又问他能不能帮忙贴一下后腰,疼得特别厉害。垂着的眼睫还沾着冷汗,看起来很是可怜。
程醒言知道自己又在被骗,还是照做了。
褚晏清得脊柱炎以后一直在做功能训练,身形保持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程醒言细摸上他的后腰,果然发觉这人椎骨一截截的突立着,隐约有些变形,腰间那片肌理也僵得可怕,黏了层薄薄的冷汗。
程醒言被某种回忆击中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在对方腰间轻轻揉按起来。
褚晏清也和从前一样,欺身重新抱住了他。
程醒言顿了顿,“褚晏清,你感觉好些了就自己走吧。”
褚晏清不愿意放开他,“这就想打发我走么?真狠心啊。以前在床上爽了管人家叫亲亲宝贝,现在新人胜旧人,就只叫大名了。”
“……你还想怎样。”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程醒言。”褚晏清说,“我已经把你讨厌的病治好了,我跟以前不一样。”
程醒言觉得特没意思。褚晏清就这喜怒无常的死德性,兴致来了比谁都黏人体贴,没兴趣了翻脸也比谁都快。他当初是被pua得不轻,但分开都快两年了,期间褚晏清和他没有过任何联系,他怎么也该走出来了。
至于褚晏清为什么突然又对他来了兴致,就和他无关了。
程醒言说:“你那骨头像是治好了的样子吗?我建议你先治治脑子,看起来特像神经病。”
“我真的治好了。”
程醒言深吸一口气,把车钥匙甩了过去:“你不走那我走了。回去记得给我把车锁上。”
【作者有话说】
可能会比较虐,攻各方面病得不轻。
受的小男友纯炮灰,没什么出场机会了,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必过多担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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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条随身保管好车钥匙
褚晏清想要再次追出去,起身的动作幅度牵扯起脊背一阵急痛,仿佛有冰锥刺穿了椎骨,将身躯牢牢钉在车座。褚晏清在心底嘲讽自己的无能,只能顺从被抛弃在车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