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后,处事更要文雅从容。
思及此处,她勉力扯出了几分笑。
“只是帝师还应明说才是,也免得本宫来请了。”
周沛胥虽知她误会了,但不知为何,只觉得居然在这话中,咂摸了丝微不可见的酸意。
他并未直接解释,而是掀起眼皮,瞧了张银星一眼。
张银星只觉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忙不迭出来说道,“娘娘,小女不过是听从贵妃吩咐,顺道来给帝师送糕点加餐而已,并未与帝师有约。”
“既餐食已经送到,小女还需回去复命,还请娘娘恕小女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逃也似的匆匆离去了。
沈浓绮望着张银星远去的背影,只当她是被偶然撞见,才臊然离去的。
周沛胥无论出现在何处,总是有众多莺莺燕燕相随,甚至有痴情烈女放言,若今后嫁的夫婿不是周沛胥,宁愿终身不嫁。
她重生前,充其量将他视为臣子,可重生后,瞧他的视角便不一样了。
饶是知道他心中深藏的是自己,绝不可能与旁人生出情愫,可免不了还是会生出些许不快出来。
沈浓绮轻呼了口气,将窗帷再往高撩了撩,“既然未与人相约,辅大人不如同本宫移步景阳宫用膳?人常道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更何况那日在马场,本宫受的可是救命之恩。若是草草揭过,实在心中有愧,还望大人成全本宫这副诚意才好。”
周沛胥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原以为沈浓绮的谢宴说辞,不过是走个过场,彰显皇后恩泽而已,着实没有料到她会亲自来请。
“娘娘本该静养,却因此等区区小事,而惊动娘娘大驾,若令娘娘凤体不宁,臣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咳咳……为表本宫诚意,应当如此。”
沈浓绮见他身姿挺立,未动分毫,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愿不愿意移步赴宴,干脆下轿,准备亲自上前去请。
周沛胥抬眼一望,便瞧见沈浓绮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因咳嗽而映出了几丝红晕,如骤雨砸过的娇柔花瓣,脆弱不已又娇媚万分。
她镶了硕大南珠的绣鞋,一脚踏在了轿凳上,正要下辇,准备朝廊间踏去。
朝廊口望去,却现周沛胥正大步朝她走来。
此时一阵穿廊风掠过,她只觉得腰下的裙摆,被风飞扬起,又迅然落下。
待整理好裙摆抬眼,才觉周沛胥不知何时已站在垂花门风口,将披在肩上的氅子伸展而开,替她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凉风。
“此地风大,不宜娘娘久留。娘娘还请先行上轿,微臣稍后便至。”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浓绮:不来赴宴,因为她?
周沛胥:???
第6章
景阳宫,东南偏殿。
殿中的多宝上,高低错落地摆有几件品味不俗的绝世真玩,瓷盆中移植了观赏用的微型竹柏,围着桌椅昂昂而立,颇有几分古朴大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