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琪说:“那你等会还来么?”
“看情况吧,不来就你俩玩。”
“周叔跟周姨不是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事,过来玩呗。”
“到时候再说吧。”
“好吧”
四人在十字路口的一棵老梧桐树下分道扬镳。
冬日的黄昏把几位少年的身影拉得绵长。
两人沿着并排的老梧桐树,往回走,丁羡把衣服还给他:“穿上吧。”
一出来,那冷风刮得确实有点儿冷,周斯越伸手接过,套上。
两人沿街走过好几条胡同,丁羡好奇地几乎每条都往里看一眼,“我之前偶然听人说,北。京的每一条胡同都有故事,是真的吗?”
周斯越双手抄在兜里,低头走,顺着她的视线扫了眼,点头:“嗯,差不多。”
“有什么特别点的故事吗?”
周斯越看过的书多,乱七八糟的点子也多,每每跟他出来,丁羡都能从他嘴里听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而且每回都能把故事说的生动又有趣味,反正从他嘴里说的每句话,她都能记住。
“你上回说紫禁城里没厕所是真的吗?”
他又恢复了惯常的笑,“真的啊,人家那时候哪来厕所,直接在屋子里放一马桶就解决了。马桶里就铺一层蓬松的香灰,防臭,又方便。”
周斯越说这些话真的信手拈来,丁羡有时候觉得他在诓她,可每回听完之后,回去一查证,还真有此事,他从来都不会随便说说。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一路。
等到了胡同口,天刚黑,路灯打亮,少年高大的身影罩着她,丁羡对他说:“我自己进去吧,你快回去吧。”
惯例一句,“走了,傻。”
然后潇洒转身。
丁羡回到家的时候,叶婉娴刚做好晚饭,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微微扫一眼,“回来了?赶紧吃饭——”忽然停住,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脸色腾的就青了,“你剪头发了?”
孔莎迪给她出过几个馊主意,让她以后回家就用夹子把刘海夹起来,但以叶婉娴的敏锐度,这种方法不用多久就被她发现,隐瞒被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给她看,让她早点接受,骂也是骂一晚,难不成还能逼着她接回去不成?
但对于叶婉娴来说,这事儿绝不是小事。
一个姑娘一旦有了某种审美意识,说明她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
叶婉娴放下盘子,忽然静声对丁羡说,绷着脸:“你跟我过来。”
就这下,丁羡已经知道今晚不会好过了。
叶婉娴解下围裙丢到沙发上,人直接进了卧室。
丁羡跟进去。
说实话,她倒一点儿没有紧张的情绪,只是一种,认打认骂认罚的态度。
“谁允许你剪头发的?”
“妈,我觉得我有选择权。”
“你才几岁你哪来的选择权?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去老师家补课了?哪个老师?电话号码给我,不然我明天到你学校去问!”
叶婉娴跟连珠炮似的一下子砸出四五个问题,这让丁羡有点发懵,她早上胡扯的一个理由这下成了她的致命伤,给老师打电话,和去学校,哪个结果都不会善罢甘休,她恐惧和害怕,但心里早已对叶婉娴的这种教育方式极为厌恶。
甚至,有一个小人,在心底里挥舞着大旗,在声嘶力竭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