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诈死?”晏倾君的声音有点颤抖。
一定是诈死!让晏玺以为她死了方可出宫,九日后便重醒过来!
“嗯。”祁燕淡淡地回答,“但是‘暗霜’易寻,‘明昧’难得,是白子洲的奇草,宫中不可能养活。”
晏倾君沉默,迅地分析。若母亲诈死,还缺一味“明昧”,无法从宫中得来……若母亲诈死,不可能在钉死的棺材里过了九日再自行撬开棺盖,必然是有人帮她。若这个人给她“明昧”,再将她从棺材里就出来,便说得通了!
那么这个人是……
白玄景!
晏玺在找母亲,同时也在找白玄景。母亲出自白子洲白氏,白玄景是白子洲族长的儿子,若说两人相识,也不足以为奇!
那白玄景到底在哪里,恐怕得等晏卿回来了!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摒去杂念,晏卿回来之前,还有些事情得处理掉。
“你这几日……”
“我很好。”祁燕打断晏倾君的话,低声回答,“被奕子轩围了好几日,药方也落在他手里。本来已经出逃,入宫找你,你却入了天牢。我只好折回,再去找奕子轩。”
晏倾君微微颔,难怪这么久祁燕才回来……
“倾君。”祁燕突然唤了一声。
晏倾君诧异地回头,看着一身禁卫军装的祁燕。
“奕子轩说这些药方是挽月夫人与倾君公主的。”祁燕淡淡地道,“所以,其实你才是晏倾君吧?所以你回到东昭,反倒用起了人皮面具。”
晏倾君低低一笑,连祁燕都想得到,原来奕子轩早便知道了……
“我带你杀出去!”祁燕突然拉住晏倾君的手,指尖冰凉,手心却是温软。
晏倾君扑哧一笑,祁燕好歹也是名公主,外表看来柔柔弱弱的,开口闭口就是“杀”,真是有点儿违和。
“落霞,上次我给你的东西还在么?”漆黑的天牢里,晏倾君反手握住祁燕的手掌。
祁燕低应了一声。
“给我浮欢。”
本来那些毒药伤药都是晏卿给的,祁燕临走前,她都给了她一半。现在她身上的浮欢被人收走,祁燕身上却是还有一些的。
祁燕难得地多问了一句:“你要……”
“证明我不是下毒者!”
“我们没有解药。”
“奕子轩有。”
“那如果他不肯……”
“晏卿马上就回了。”
祁燕沉默,半晌才道:“若他也不肯救你呢。”
“不会。”晏倾君肯定道。若说第一次在祁国的孤岛上,他替自己挡了一剑,是为了他们的行踪不被泄露,第二次他将中毒受伤的自己从沣水湖边捡回去,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不败露,第三次从奕子轩的剑下将她救起呢?
他可不是“顺便”做好事的人。不管是“专程”来救她,还是“顺便”救她,都代表她活着,对他是有好处的。此次回国,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至于回国之后他要如何顶着”晏卿”的身份逃过老狐狸的眼睛,若没想好法子,他也不会是“晏卿”了。
翌日,太子妃为证明自己并未给皇后下毒,亲自服下“浮欢”剧毒。皇上下令将其放出天牢,留在怡园以观后续。同日,东昭军快马加鞭传来消息,五皇子晏卿回国途中遭人暗袭,命丧当场!
第三十六章
晏倾君自服下“浮欢”后,一直昏昏沉沉,浑身渐渐地染上诡异的紫色,几乎大半日里意识都在虚无的梦境中,偶尔清醒的时候还暗暗地嘲笑这宫里的御医,上次会笃定花粉毒就是“浮欢”。若真是“浮欢”,晏倾云哪里来的力气跑去说下毒者是封阮疏。
待到第二日,整个怡园静到令她觉得窒息。她勉强睁眼,迷迷糊糊地见到祁燕坐在自己身侧,略有担心地拧眉。
祁燕的模样本是极为清秀,如同夏日里洁白的莲花,一颦一笑间自有一番风韵。此时皱着眉头,有些难看……
晏倾君笑了笑,本想嘲笑几句,哪知说不出话来。
祁燕见她睁眼,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地说了一句:“刚刚传来消息,晏公子……死在回东昭的路上。”
晏倾君努力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幻听,随即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能。
不说他那么厉害的武功,单单就他那脑子,也不可能被人算计,死在回国的路上!
“尸体已经也运了回来,停在西直门外。”祁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晏倾君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突然地坐了起来,扯住祁燕,示意她带她出去。祁燕连忙上前拥住她软如稀泥的身子,轻声道:“夜深人少再去。”
晏倾君觉得自己定是被那“浮欢”毒得糊涂了,此时那里的人不会少,自己身中剧毒,也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看晏卿的尸体。只是,没亲眼看到……打死她都不信晏卿会死!
“隔壁那女子……”祁燕缓慢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晏倾君听见,“被奕子轩接走了。”
晏倾君嗤笑。
他早便知道自己才是晏倾君,而隔壁那人是封阮疏,却仍旧与她谈条件,当着她的面唤封阮疏为“阿倾”,让她因为下毒而入天牢,现在又将封阮疏接出宫,或许,打算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封阮疏与她说,在奕子轩眼里,她与奕家是同样重要的,她不想反驳,也不屑反驳,但此时,她是在利用这一点,逼奕子轩面对现实,在两者中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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