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倾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尽管一夜未眠,此刻她仍是毫无睡意。
南临。
若将五国比作女子,东昭是举止有礼的大家闺秀,祁国是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商洛是英气豪迈的铁骨巾帼,贡月是异域迷人的妖娆舞姬,南临,则是飘然出尘的无争仙子。
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家,会有怎样的秘密?母亲为什么抛下她诈死出宫?为什么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给她消息?
许许多多的为什么,都在南临,等着她。
第三十九章
那颗倾君公主独有的泪痣被我亲手剥落后,我不信情,不信爱,不信任何利益以外的东西。然而,以十为百,你用百年向我证明,曾经有个人,爱我如生命。
——晏倾君
正是春光烂漫时,越往南走,天气便愈缓和,春暖花开,恣意盎然。
南临在东昭都城南面靠西,可以直接走6路,横穿交界处入境,也可由6路到达宁城后换船过昭日湾,经港口入南临。
“当然先6路再海路,正好经过雪海,我还未见过南面的雪海是何等美景,难得南行一次,当然不可错过。”晏倾君看着指出晏卿说这两条线路,指着地图毫不犹豫地道。
晏卿掐了掐晏倾君的脸蛋,笑道:“行海路,费时更久。”
“不怕不怕,我去那里也没什么急事。”晏倾君笑得天真,“不过是觉得南临太过神秘,想要去见识见识罢了。”
晏卿双眼含笑,扫过晏倾君,好似把她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全都看个透彻,却并未反对,只是收起地图,掀开马车帘,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了。”
说着就伸手抽掉晏倾君髻上的一朵簪花,扔了出去。
虽然对他这种做法表示理解,晏倾君仍是挑了个他看不见的角度,瞪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东昭皇宫里,太子妃失踪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晏玺也必然已经找人出来寻她,所以他们特地行至祁国、东昭、南临交界的压岭关,在那里将她从宫中带来的大部分钱财四散,再由压岭关到宁城,打算海渡至南临,一路上“一不小心”散落些宫中饰物。届时晏玺查到的“线索”纷繁复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猜不出到底她往哪个方向出逃。
可是,即便是为了混淆视线,也不必将身上值钱的物什散得一干二净吧?待她到了南临莫不是要一贫如洗?
“妹妹莫要担心。”晏卿像是猜到了晏倾君心中的想法,回头笑吟吟地道,“有哥哥在,哥哥这里有的是银子。”
晏倾君的眼角抽了抽,她之所以选择海路,就是念到晏卿怕水,等到了海上,或许可以寻机甩掉这只动机不明安危难辨的狐狸。好在除了饰,她还带了许多银票。
思及此,晏倾君往胸口摸了摸,往日塞着银票的地方……空了!
“喂!”晏倾君拍桌而起,横眉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无非是仗着她不会武,五感比不得他内力深厚的人,居然做起小偷偷她的银票!
晏卿无视于晏倾君的盛怒,很是满意地扫了一眼一身朴素且面带怒色的晏倾君,无辜道:“这可与我无关,前几日下雨,你扔了一身满是泥水的衣物,当时我还劝你莫要浪费,你却不听。”
晏倾君一怔,那日找客栈时下起大雨,弄得她浑身脏兮兮的分外难受,脱下来的衣物便一并扔了。她长到十五岁,完全没有“银子”的概念,若不是现在想起来饰都被晏卿散尽,她若离开他,没了银钱会寸步难行,她都快忘记自己怀里还收了一叠银票了。
晏卿见她略有懊恼的表情,笑容愈甚,滑腻腻的眼神落在她腰间,泛出几抹尖锐的光亮来。晏倾君马上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一手拉下腰间的五彩琉璃珠握在手心,撇过脸不再看他。
“因为是奕子轩送的?”晏卿轻笑。
晏倾君看向窗外,不语。
“你不觉得,留着太过危险?”晏卿坐到晏倾君身边,握住晏倾君拽着五彩琉璃珠的手。
晏倾君抽开手,顺势将胳膊肘往后一撞,磕在晏卿胸口,将他推出几寸远,娇笑道:“奕子轩不是哥哥的师弟么?哥哥还怕我引来奕家人对付你不成?”
晏卿看着晏倾君紧握五彩琉璃珠的手,扬了扬眉头,转个身子躺在榻上,不语。
晏倾君突然想到什么,温柔地笑着,蹭了过去。
“哥哥……”晏倾君扯了扯他的袖角,“你告诉我那把逆天刀哪里来的,等到了宁城,我就把这个扔了!”
晏倾君亮了亮手里的五彩琉璃珠,晏卿眯眼瞧了瞧,无甚兴地翻个身,懒懒地道:“你扔了这个……对我有何好处?奕子轩不是我师弟么,我还怕你引来奕家人对付我不成?”
晏倾君跟着爬上榻,不以为然道:“那不一样,有了这个,凡是奕家势力插足的地方,对你至少是礼让三分!哥哥你告诉我白玄景在哪里,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白玄景?”晏卿翻身正对晏倾君,挑眉睁眼道,“没听过。”
晏倾君心中一顿,娇噌道:“那你给我的那把匕哪里来的?”
大半月的相处,晏倾君现晏卿是吃软不吃硬的,对他撒撒娇远比火来的有用,于是这半月来几乎把她这半生的“娇气”都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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