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琼霄喜极而涕,抹一把鼻涕甩入江中,喷了赵逸逸一脸。
赵逸逸气得呲着牙,直跳脚。
“在戏班里!”赵毓道:“我马上回去取,你赶快送王爷回府上,让他好生休息!那两个猛犸王子没见到他给我挡那一掌,不会为难他!”
“好的!”琼霄立刻抱起王爷,飞水踏浪,赵逸逸呜呜大叫,憋足劲扑上她肩头。
终于到岸,琼霄刚要抱着赵隽骑上马,忽又想起他腑脏俱碎,只得小心翼翼,使着轻功,在路上飞跑,莫名地,她心中竟生出一种愉悦感。
十年了。
今晚月圆。
她低头看一眼昏睡中的那人,他煞白的脸上腻了一层月华,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伤痕,他的白发却似是诉说他承受了太多。似是因为疼痛,他修长入鬓的平齐眉毛微敛,挺秀的鼻梁,正倚在她的胸前。
轻。
他的身体如此之轻。
他修长的双腿竟有些轻微的萎缩,她又觉一阵心疼,将下巴挨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头发微微散发着一股龙井茶香,被江中血水浸泡了,又带一些腥咸。
琼霄吻着他柔软的头发,轻轻道:“王爷,你不会有事的。你可是我的丈夫。”
赵隽似乎是昏睡了,没有应答。
终于到了府上,府中人七手八脚地迎上来。说是七手八脚,其实也无非是几个家丁佣人和管家。十年前猛犸人的那次洗劫,府上的府兵已所剩无几,连王爷的贴身侍卫阿燃也被猛犸人所杀。仅剩余一阿渡……
“咦?阿渡哥呢?”
自前晚王爷和火炼太子去了,阿渡便不知所踪。
琼霄也无从顾及了,与赵隽的贴身丫鬟阿瑶一起,小心地服侍赵隽将湿衣换掉,不停地为这痛楚的人擦汗。
赵隽的枕头湿透了,嘴唇咬破了好几处,咳了几声,又呕出一股鲜血。
薄衾被染红。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许是因为异常的疼痛,阿瑶加了一层锦缎被,赵隽仍是瑟瑟发抖。本是性感的薄唇,与那煞白的脸成了一色。
琼霄略习过医术,知这大出血需要合适的血液注入,挥剑往自己的手腕上削一道,可惜这鲜血竟无法融合!
“你们都试一下!”
忙让府上的所有人划破手指,竟无一人与他的血相融。
琼霄想到赵毓是他侄儿,便只得伸着脖子等,眼看天边已升起一片蚕茧色,赵毓还是没来。
赵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手指放于鼻端,没有半丝温热。
琼霄又输入一道真气,强让赵隽撑着,他的脉搏也时跳时止,后来,几乎感觉不到了。
琼霄抹去满脸的泪滴,抄起“今日此时”剑,便要去戏班子,又折回来,生怕这是最后一面,辗转来回走。
“呜呜呜呜!”
赵逸逸蹲在床头,又开始咧开嘴哭,两排珍珠似的眼泪从黑溜溜的大眼睛中冒出。
琼霄忽想起猫兔子的眼泪是极好的药引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两小滴,再两小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