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猴疯子打断道:“你现在是猛犸人的异姓亡国封王,很了不起啊?我奸淫妇女不假,可我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赵隽收起笑容,拄着下巴,认真地思忖着:“奇怪,你骨头那么硬,当年为什么不去打仗?”
花猴疯子竟还有警觉,迅速点了孔雀公主的睡穴,将石门大关,回来卡腰骂道:“奶奶的,说起来我就生气!我当时参加你的军队才半年多,刚升了牙将,你他奶奶的就残废了!军队被赵琨这个废物接手之后,几仗就打散了!我听说襄城还有仗打,赶紧往那边跑,没想到走到半路时候,就被猛犸猪们占领了!紧接着朝廷就逃出陵都,后来连新立的小皇帝都被他们投了海死了,我往哪儿打仗去!”
赵毓面色阴沉,将手中的琵琶轻拢。
“弹个屁啊!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花猴疯子道。
赵隽道:“所以,候大侠就苦练武功,终于成为一代采花大盗了么?”
花猴疯子面色一红,指着赵隽鼻子大骂:“我一直在等,等你的伤好了就领着我们打仗,把猛犸狗们打跑,结果先听说你的伤好不了啦,再听说你当了猛犸驴们的官!全国有一大半的人说你是个卖国贼!”
赵隽释然一笑。这种话,他听了千遍万遍。
“侯大侠,你告诉我,这几年,百姓们过的怎么样?”赵隽问。
花猴疯子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好像好了一些。这几年比打仗前还要好,说起来我就生气,南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提出那么多让经济好起来的好法子?你到底是脑子残废了还是腿残废啦?”
赵隽愧疚笑道:“那时候你年少,我又何尝不年少?我幼时只知道学兵法,学武功,学用人之术,打仗攻城。后来残废了,全国的青壮年也有大半在战乱中战死。我只能学习经济。如果不发展农桑和经济,还会有粮食支持我们复国否?还会有年轻的男子出生长大否?”
花猴疯子道:“放屁!江湖上还是有很多武功好的人,难道你号召打仗,他们不会响应吗?”
琼霄打断道:“你才放屁!中原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大都除了收弟子赚钱之外,根本不管现在是秦是汉!江南所谓的侠客,大都只知道发牢骚,明哲保身,他们好不容易从猛犸人手里夺回来的北葑皇帝字画,才不到两个月,就又献给了猛犸王子!还有你这样的人,就知道吃喝女人,难怪亡国了!”
花猴疯子道:“放屁放屁!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说完,冲着赵隽道:“我说,你,还打算不打算打仗了!你要有打算,我就跟着你!”
赵隽无辜道:“我残废了,不能打仗。”
花猴疯子挥起拳头,落下时,狠狠弹了赵隽一个脑镚儿:“你别以为我没念过书!战国时候不是有个叫孙膑的,坐在轮椅上指挥打仗吗?”
赵隽抬头,望了赵毓一眼。
四目交汇。
好相似的两双俊秀的眉眼。
一个眼神清朗,光风霁月一般。
一个眼神忧郁,烟胧迷雾。
“侯大侠,你当真想打仗?”赵毓问。
“想!像喜欢女人喜欢吃一样想!”花猴疯子满脸的虔诚。
“可惜现在依旧不是时机。”赵隽道。
“我才三十三,我能等!”花猴疯子拍拍自己石头一样结实的胸膛。
“那你还不跪吾皇?”赵毓俊秀的瞳子忽然就凌如厉鬼。
花猴疯子仗着自己身材雄伟,俯视着赵毓,道:“现在什么都能冒充,更何况皇帝,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赵毓?别骗我啊,国玺早被猛犸人抢走了!“
赵毓笑道:“赵隽是我七皇叔,难道我们长得不相似吗?”
花猴疯子道:“帝王家自古就乱糟糟的,如果赵隽睡了你娘,你不是皇帝也可以像……”
琼霄向前抽了花猴疯子两个嘴巴:“放屁!”
花猴疯子自知失言,揉揉被打得猴屁股一样红的双颊,道:“我不管!陵川王,你只要管我女人,管我吃,我就跟着你了!不过,我可要在这里吃够了再挑一个女人,就去找你!”
赵隽道:“此话当真?”
花猴疯子咬了一口烤牛腱,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孔雀公主与花猴疯子送赵隽一干人离开竹海之后,赵隽道:“毓儿,你是打算带我们去姑苏的什么地方?”
赵毓道:“京城是没法子唱戏了,我就想回姑苏,一边照顾你,一边唱戏。”
赵隽道:“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还是回京城吧。你忙你的就是,但别冲动捣乱了。”
赵毓道:“可是,火炼太子的人被我们杀了太多,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
赵隽道:“他早在十年前就知道我的心思,他父皇却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不让他动我。七叔没事。”
赵毓道:“那我送你回陵都,信不过这头骆驼。”
琼霄刚要反驳,却见赵逸逸又蹦又跳,只见两匹小马拉着一辆紫色的小厢车从竹林中奔了出来,驾车的人,正是孔雀公主。
小马是栖霞落日国的矮脚马,一棕一白,毛色纯而油亮,蹄子都是白色的,像穿了两条白色的袜子,跑起来小短腿憨态可掬。
“赵隽,我送你们一程吧!”公主挥舞着小马鞭,双目漾了一汪涟漪的秋水,一水的桃花瓣,向着赵隽流淌不断。
赵隽笑道:“不劳烦公主。”
孔雀公主道:“不麻烦,快上来吧。当心我改了主意,不让你们走,摆阵把你们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