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商言尘被一道结着冰霜的低吼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看向贺徵。
青年的身体微微颤抖,浅褐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本就具有攻击性的面孔,透露出浓浓的戾气。
他脊背挺直,手在腿上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
&1dquo;你和贺振廷,罪有应得。”他将这几个字嚼碎了,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间挤出。
呼啸的秋风敲打着车窗。
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刘秘书屏住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商言尘平静地看着贺徵,忽然,将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贺徵身体一震,手也同时往后缩。
商言尘却坚决地拉着他的手,柔软的指腹,拂过手背紧绷的肌肉。
那只手比他的更大,也更有力,随时有可能掰折他的手指。
而他却一点不担心,还敢挠对面的手掌心。
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
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是说。
贺徵垂下眼睑。
白皙秀致的手指握着青筋暴起的大手,就像洁白的鸢尾妄图束缚凶猛的野兽。
痴人说梦。
可是慢慢,奇迹般的,这只野兽不再颤抖,狰狞的青筋恢复原样,血液流变缓,肌肉松弛,呼吸平稳,连眼睛也快阖上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驯服了。
通话对象还在大声斥责,贺徵掀掀眼皮,毫无波动。
他反手握住商言尘的手,轻描淡写地说:&1dquo;别攀关系了,你也不过是贺振廷养的一条狗。你觉得贺振廷知道你挪了公司那么多钱去外面赌,还会留你?”
他按下挂断键,把听筒内的咒骂拦腰砍断。
贺徵整个上半身都转向商言尘,认认真真和他解释:&1dquo;是公司的老员工,靠帮贺振廷做事爬到高层,平常没什么本事,只会指手画脚,还偷偷挪用了公司款项去赌。贺振廷在的时候,我不好出手,现在贺振廷在医院躺着,我不可能再让他嚣张下去。他资历高,公司里也有人脉,我不好直接叫他走人,只能先把他调到清闲部门去。他还不乐意,找我耍赖。”
他总结:&1dquo;我没有乱脾气。”
商言尘也把半个身子都向着他,认认真真把他的话听完,说:&1dquo;嗯。我知道。”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笑了。贺徵似乎才注意到自己还握着商言尘的手,骤然松开,不自然地看向一旁。
商言尘也适时地把手收回去。
&1dquo;没捏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