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交锋后,周向阳抛出比较重要的武器,道:“今年3月19日,汪建国给你打了十万块钱,这个款你都敢吞下去,说一说,这是什么款?”
蒋帆道:“我和汪建国是毛根朋友,我妈身体不好,要做手术,汪建国打款给我很正常。乞丐和皇帝都有三朋四友,何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又经过几轮心理较量,蒋帆心里越来越踏实。汪建国确实聪明,将警察有可能问的问题全部提了出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走出刑警楼时,蒋帆面带笑容,抬头挺胸,步履平稳。
放蒋帆离开,侯大利和周向阳没有坐电梯,步行上楼。
周向阳道:“蒋帆对我们所有提到的问题都有准备,毫无破绽。”
侯大利道:“应该是汪建国准备得很充分,越是如此,我更坚信蒋帆必定和汪家有合作,他的作用就是潜伏在许崇德麻将馆,向汪家提供情报。蒋帆望风,汪建国全盘操控,实施者不是汪建国和蒋帆,所以他们两人才如此镇静。我估计蒋帆很快就要和汪建国联系,甚至已经在打电话,有恃无恐。”
周向阳道:“技侦支队已经准备好,希望他们在电话里能够漏点料出来。”
果然如侯大利所料,蒋帆在街上步行一段后,打通了汪建国电话,然后径直到江州学院家属小区。汪建国坐在家属小区的石凳上,摆了一套能够随身携带的茶具。蒋帆喝了一口茶,竖起了大拇指,道:“建国料事如神,我真是服了。你提到的问题,警察都问过一遍。警察找我,就是想要找到突破口。”
“汪建国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江州毛尖,道:“警察盯上我了。在许海被杀那天,我带着欣桐到学院治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们就是不相信。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警察破不了案,始终像苍蝇一样盯着我,再从你和其他人那里弄些材料,强行认定我是凶手,那我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所以我们还要提前应对。警察对你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事实上你什么也没有做。不管风吹浪打,你都要似闲庭信步,生过的事情就实话实说,没有生过的事情就说不知道。”
蒋帆忍不住问道:“建国,有件事想问你,我实在忍不住了。许海那个杂种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汪建国又倒了一杯茶,道:“你不该问这个问题,问得越多,以后越不知道如何应对警察的提问。我给你说一句实话,那天我确实是到江州学院心理室,绝对没有杀人。”
蒋帆充满疑惑地道:“到底谁杀的?”
汪建国撇了撇嘴,道:“天知道。”
蒋帆越听越糊涂,伸手不停抓脑壳。
张小舒满脸忧色地来到院中,四处张望后,朝汪建国走了过来,道:“姑父,我有事给你说。”
汪建国道:“有啥事?这是蒋叔,我的老同学。”
张小舒道:“爷爷后背老是疼,还觉得木椅子冷。我觉得不太对劲,最好到医院检查。”
汪建国顿时紧张起来,道:“怎么回事?”
张小舒道:“爷爷身体总是莫名其妙不舒服,问过我两次。我没有现其他问题,建议做一次全面检查。”
张小舒正在市人民医院实习,汪建国相信其眼光,脸色凝重地道:“我去说服我爸,争取做一个检查。”
张勤留下来照顾逐渐恢复的女儿,张小舒、汪建国陪着汪远铭到市一院做体检。体检结果出来后,医生单独把汪建国叫到一边,拿着片子在灯光下反复瞧,道:“你这个有麻烦,在胰腺位置有阴影,我怀疑是肿瘤。他平时有什么感觉?”汪建国道:“后背不时疼痛,还觉得冷。”
汪建国出来后,想要尽量挤出笑容,脸上肌肉却僵硬得紧。汪远铭道:“是什么问题?”汪建国故作轻松地道:“还得复查一次,照一个加强cT。”汪远铭“哦”了一声,道:“生老病死,这就是人生。”
在医院重做检查后,三人回家。在车上,汪远铭感觉到儿子和张小舒的情绪低落,道:“大家闷起做什么,说话啊。做加强cT,我肯定有毛病了,到底有什么病,直接给我说。”
汪建国闷闷地道:“没事。”
汪远铭道:“你是我儿子,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你脸上这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出大问题了。建国啊,我都八十有二了,老天待我不薄,有什么就直说,我想得通。”
张小舒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落下来,她伸手挽住汪远铭的胳膊,道:“爷爷,真没事。”
汪远铭看了张小舒一眼,道:“小舒,你挺坚强的一个人,眼泪都要落出来了。哭什么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老病死都是没办法的事。我看得开,顶了天就是早些和奶奶见面。”
张小舒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一串串往下掉。
回到家,汪建国、张勤、张小舒在老爷子休息之时坐在客厅商量。汪建国道:“小舒,胰腺癌有希望治好吗?”张小舒道:“胰腺癌现往往就是晚期,而且爷爷这个有转移。胰腺位置很隐蔽,治疗很难。”张勤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张小舒道:“爷爷年龄太大,不能做手术,以现有的技术可以选择用伽马刀,但是,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脏,希望不大。”
在一年时间里有可能失去双亲,汪建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做最后的努力,如果不做努力就放弃,我的心过意不去。”